想著想著,她便發現自己的指尖都在抖,她還有余生的數十年要過,不是她善妒,是她實在容不下那個妾室。
若沒有她,殿下怎么也不至于看都不看她一眼……
須臾之后,馬蹄聲驟停,車夫掀開了簾子,恭敬道:“啟稟殿下王妃,已經到了。”
安茹兒收回目光,大喘了一口氣,若無其事的跟在他后面。
剛進宮,徐公公就躬著身子來請郢王移步,說陛下已經等候多時了。
而安茹兒作為郢王妃,則是被另外兩個小太監引到了乾云宮。
安茹兒剛到乾云宮,就瞧見了溫寧郡主。
溫寧郡主是長公主府上唯一的女兒,向來和她不對付。京城里到處都是趨炎附勢之人,如今她在郢王府不得寵,當年那些同她好的手帕交,早就倒戈在了溫寧郡主那頭。
“喲,這不是安家姐姐嗎?”這才剛對視,就見溫寧郡主故意出諷刺,她這樣說,無非提醒她,她不姓程,而是姓安。
“瞧我這記性,都忘了姐姐早就是郢王妃了,郢王妃安。”說完,溫寧又加了一句。
“溫寧郡主安。”要是她受寵,她定然不會咽下這口氣,更不會讓郢王妃這個身份遭受她的譏諷。但奈何郢王于她,連相敬如賓都算不上,她若是在這樣的日子平白惹了麻煩,恐怕是一個向著她的人都沒有了。
京城里的貴女們分派很明顯,像溫寧郡主這般有皇家血脈的,和世家的貴女自成一派。
而另一派,則是那些朝中新貴的女兒們,她們在京城根基不深,但因深受陛下喜愛,這樣的宴會也自然能來,三三倆倆地,也都和身份相同的在一起玩。
唯獨像安茹兒,是個特例。
她既無法真正地融入到世家大族的圈子里,也不愿委身和那些出身寒門的女子打交道。
所以以往這種時候,她都只依偎在程國公夫人身邊。
但她現在嫁了人,有和程家的關系有些僵,便也不能似當初那般了。
眼下正是尷尬的時候,安茹兒一眼便瞧見了程煜。
“溫寧郡主,我還有事要找煜哥商量,先失陪了。”說完,她就轉過身子朝程煜走了過去。
她還未走遠,就聽溫寧郡主對著一旁的小姐妹道:“真有趣,她這般殷勤,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煜哥哥是親姐弟呢!那程家妹妹的身子怎么還不好,改日我便去給程家妹妹再去送兩根人參去!她再不康復,豈不是讓一只野雞壞了程家姑娘的名聲!”
安茹兒當作沒聽到一般地往前走,那溫寧郡主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她那般囂張任性,八成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煜哥兒,姨母呢,怎么沒在這?”
程煜一見到安茹兒,就忍不住撇眉,說句心里話,自從她這個表姐拿著祖父的玉牌逼著殿下和她成婚以后,他便越發的不愿同她說話。
甚至,還有些討厭她。
程安她打小身子就不好,甚至耳朵都聽不得雜音。他們程家本還覺得那廖神醫有些私心,想利用程安得些好處,可日久見人心,這些年若是沒有廖大夫,程安應該早就沒了。
記得有一年冬季,廖大夫那頭又派人傳信說程安病倒了,可恰好那時安茹兒拽著母親去逛了廟會,來不及通知,程煜便只身前去了。
他到的時候,程安躺在床上,面上不帶一絲血色。
她低聲喚他:“哥哥,母親呢?”
以前他并不會把這樣的事怪到安茹兒頭上,當時他覺著,這也都不怪她,只不過是偶然罷了。
但自從出了那個事,他對她的看法也就變了。
程煜忽然覺得他這位表姐,對程家每個人的好,都不是看上去那般單純的,好像都夾雜個各式各樣的目的。
“母親去了皇后那,不勞王妃惦記。”
“煜哥兒,你是我最親的人,我們就不能向從前那般嗎?”
“王妃說笑了,我只有程妧和程安兩個妹妹。”
說罷,就見安茹兒身型一晃,紅了眼眶。
那個程妧死了那么多年,程安又是個病秧子回不來,可程家偏偏每個人都不曾忘記她們!但她呢,她在程家努力了這么多年,難道就因為血緣遠了些,所以無論如何都沒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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