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毫不掩飾自己的依賴,聲音軟綿綿,像是睡意未醒,里面蘊(yùn)含的情緒顯而易見。
“等臣徹底掌握王軍,會抽出時(shí)間多陪姑娘?!?
南柚從椅子上跳下來,難得孩子氣地扯了扯孚祗的衣袖,小臉上揚(yáng)起明艷的笑,聲音卻壓低了,一副深怕被別人聽見的模樣“那你快些,等后年六界書院招人,我們一起去?!?
“別人我都不帶,就等著你排出空閑來,好不好?”
孚祗低眸,看著自己深色衣袖上搭著的幾根白嫩手指,眼底泛起浮沫一樣的淺淡笑意,他頷首,道“好?!?
出深淵的那一日,萬仞城第五層,熱鬧得不成樣子。
此行,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收獲,且大多都是家中傾力培養(yǎng),沒吃過苦頭的年輕一輩,離家三年,歷經(jīng)生死,都開始念家,終于等到深淵開啟,再喜怒不行于色的人,此刻臉上也掛上了笑意。
南柚站在星族陣營前,小小的身子旁,蹲著一頭巨大的異獸,形似獅,聲如龍吟,四蹄踏著七彩流云,若棉錦的鬃毛上,趴著一只打盹的小老鼠,對比鼠類的體型,并不算小,但在狻猊龐大體型的映襯下,存在感便驀地低了下來。
這樣一來,星界無疑成了最出風(fēng)頭的陣營,大家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往那邊飄。
深淵是在深夜開啟。
而一入夜,南柚便開始犯困。
大家席地而坐,南柚腦袋一歪,靠在孚祗的肩上,火堆靜靜地?zé)瑫r(shí)不時(shí)啪的一聲炸響,帶出一蓬火花。
“少君。”突兀而急切的一道聲音,打破了夜色下無聲的寧靜,眾人抬眸,南柚也將眼睛瞇開一條縫,看向來人。
匆匆趕來的是流熙身邊的從侍,他神色焦急,但思緒清晰,三兩語將事交代了一遍。
“……六姑娘嫌干坐著無趣,便四處走了走,恰巧與魘族的少君碰了面,六姑娘率先動(dòng)了手,他們打斗的地方又接近魘族營帳,寡不敵眾,臣擔(dān)心六姑娘吃虧,便抽身回來報(bào)信。”
“什么?!”流熙憶起上回流芫中了少逡的招后那種嚇人的反應(yīng),他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神色慍怒“簡直胡鬧!”
他帶著人趕了過去。
頃刻間,火堆旁缺了一角。
穆祀根本沒想插手這樣的事,他仰躺著,俊朗的面容對著夜空,眸中有星河流轉(zhuǎn),身體難得放松,整個(gè)人像是要與無邊夜色悄無聲息融為一體。
“小六這個(gè)性子,真是……”南柚知道這次鬧不起來,她艱難地睜開眼,等困意稍減,跟著站了起來。
走之前,她的視線落在穆祀身上,半晌,伸出腳尖踢了他一下。
“跟我一起去?!蹦翔直羌馕宋?。
穆祀眼睛都沒睜一下,嘴角微動(dòng)“你大哥都去了,打不起來的,你那個(gè)表妹,不會吃虧。”
“我們上次就吃虧了?!蹦翔终f得煞有其事“那個(gè)魘族少君太囂張。”
“穆祀,可是你自己說的,要將功折罪?!?
小姑娘的聲音比明月澄澈,又帶著憋不住的笑意。
穆祀嘆了一口氣,坐起來,認(rèn)命般地道“成,我說的。”
“走吧?!?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南柚一行人到的時(shí)候,流芫和少逡已經(jīng)被分開,兩人都有些狼狽,臉色并不好看。
“有沒有受傷?”南柚走過去,拉著流芫的手仔細(xì)看了一遍,問。
流芫搖了搖頭,嘴里不知道嘟噥了一句什么。
“這一回,少妖君覺得,誰是誰非,如何解決?”少逡任身邊的人在他血淋淋的手腕上撒上藥粉,根本察覺不到痛意一樣,似笑非笑地扯著嘴角,道“方才,旁邊的人也都看見了,是誰突然動(dòng)的手。”
兩相對峙,氣氛滯澀。
辰圇頭大如斗,他嘴唇翕動(dòng),低聲警告道“你給我適可而止,要博取關(guān)注也不是這么個(gè)方式?!?
少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懶散妖異,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樣子。
辰圇突然向左錯(cuò)開一步,一股巧勁猛的自右襲出,少逡面色一變,卻來不及搶救,一直藏在寬大袖袍下的銀色手環(huán)掉落。
幾乎就是在手環(huán)掉落下來的一瞬間,少逡就伸手撈了回去,面色沉如水,下一刻,轉(zhuǎn)身就走。
然而在場的都是什么眼力。
南柚離得最近,也是看得最清楚的一個(gè)。
那個(gè)手環(huán)的樣式,她再熟悉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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