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那等女人……嘖嘖,她生下郭家兄弟之后,自覺地位穩(wěn)固的條件已然有了,便開始下手,提前解決所有可能影響自己地位之人了。”黃湯笑著說道,“那位郭大老爺未成親前男女事也沒那么干凈,可有了郭家兄弟之后便再也沒有過這等事了,你道是為什么?”
“楊氏誕下兩子之后不久,那郭大老爺?shù)睦厦”汩_始犯了,卻在一次攜楊氏一道外出探友時遇到了意外。”黃湯說道,“那‘友’是郭大老爺?shù)墓丫颖砻茫犅剝扇酥g常年通信,成親之后照舊如此,是朵溫柔的解語花以及紅顏知己般的存在。可那次探友,那表妹竟是做出了為逼郭大老爺娶自己為平妻而將郭大老爺關(guān)入水牢之事!那次意外之后,郭大老爺便斷了女色,做起了好夫君與好父親。”說到這里,黃湯咳了一聲,面上露出一絲促狹之色,“其實那天寒地凍的水牢將郭大老爺凍‘壞’了。”
如此……那位郭大老爺自是被強行斷去了女色,做起了體貼的好夫君與好父親。
當(dāng)然,郭大老爺那點手段哪里是楊氏的對手?楊氏當(dāng)然清楚郭大老爺‘壞’了,甚至那解語花表妹突然發(fā)瘋搞不好也有她的手筆在里頭。
明知郭大老爺‘壞’了,楊氏還是請黃湯看診當(dāng)然也是有緣由的。
“當(dāng)年提前出手解決隱患時那郭家兄弟還小,還能期望教導(dǎo)一番,教導(dǎo)成個‘有本事’的,能頂住郭家長房這一支。可這么多年過去了,楊氏顯然清楚郭家兄弟教不好了,以她的性格當(dāng)然是不甘心的。”黃湯搖頭說道,“楊氏是個明白人,清楚的知曉郭家這些人骨子里究竟是個什么角色的。所謂嫡支……不掌郭家大權(quán)的話,也只比那隨時可能出意外的旁支十三老爺好一些罷了。”
“如此說來,那楊氏當(dāng)急了!”‘烏眼青’說到這里,看向黃湯,眼里閃過一絲不敢置信之色,“她尋族叔該不會是為了……”
“求子。”黃湯說著,瞥了眼‘烏眼青’,加重了出口之話的語氣:“面對一個‘壞’了的郭大老爺……她要求子。”
其實若不是楊氏主動接近他,想求那尋常大道做不到的事,同他多了些接觸,也不會叫黃湯倏地發(fā)現(xiàn)楊氏那些真正不能外道,同那姓孟的醫(yī)書有關(guān)的秘密,而只會以為楊氏只是個過于聰明的尋常聰明人罷了。
這話聽的‘烏眼青’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后,才道:“郭家人知道郭大老爺‘壞’了嗎?”
黃湯點頭,瞥了眼‘烏眼青’,意味深長的說道:“若是不知道的話,那郭大老爺怕就不只是‘壞’了,而是死了,而且定然死之前還留了個‘遺腹子’給楊氏了。”
能同一個‘壞’了的郭大老爺做那么多年夫妻而毫無怨色的,楊氏顯然不是那等求夫妻關(guān)起門來感情和睦之人,觀其以往的行事風(fēng)格也看得出其人比起感情來,更愛的是‘權(quán)’同‘勢’,如此的楊氏,當(dāng)然是不在意郭大老爺是死的還是活的了。
“那麻煩了!郭家人早知道郭大老爺‘壞’了,她還要求子,如何求得出來?”‘烏眼青’說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壞’了,且還‘壞’的該知道的人都知道的郭大老爺是給不了子的啊!”
“若只是尋常‘求子’,她早去尋太醫(yī)署那些擅婦人癥的太醫(yī)了,何必來求我?”黃湯笑了起來。
‘烏眼青’動了動唇,眼里閃過一絲驚異之色,不知道是在詫異楊氏的‘異想天開’還是‘膽大妄為’,只是這驚異很快便消失轉(zhuǎn)為恍然了,楊氏出自弘農(nóng)楊氏,敢這么想雖然有些出格,卻也并非全然不可能做到。沉默了半晌之后,‘烏眼青’道:“若真有了‘兒子’,那‘壞’了的郭大老爺怕是‘綠’了,郭家不會允許的。”
黃湯點頭,又問他:“你知道迷途巷那個找我求的是什么嗎?”
不知道自家族叔怎會忽地問起這一茬的‘烏眼青’一怔,還不等他說話,便見面前的黃湯笑了,自顧自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也是求子。”黃湯說著,捋了捋須,笑道,“巧了!一個兩個的,都是‘求子’。”
原本還在怔忪中的‘烏眼青’臉色微變,似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一般,脫口而出:“那暗娼求的子不會同楊氏求的子是同一個吧!”
黃湯點頭,笑了笑,忽地嘆了一聲“這郭家啊!”而后才道,“郭家那兩個紈绔也是當(dāng)真不爭氣,還真就被家里的兄弟引得開始縱情女色了,只是縱情了這么多年,卻連個最重要的‘子嗣’都沒留下。”
短短一句‘被家里的兄弟引得開始縱情女色’聽的‘烏眼青’一驚,明白過來之后也發(fā)出了一聲同黃湯相同的感慨:“這郭家啊!還真是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當(dāng)然,既能縱情女色而不被郭家長輩訓(xùn)斥,顯然郭家長輩并沒有出手阻止:這也不奇怪,誰叫郭家這對紈绔兄弟沒本事,早被郭家主事之人踢出了下一代主事之人行列呢?
同是郭家子孫,掌權(quán)主事的郭家子孫同混吃等死的郭家子孫在郭家主事之人眼里是一回事嗎?
當(dāng)然,縱情女色……也能給楊氏與郭大老爺一個交待:叫他二人干脆等一個能教導(dǎo)成才的孫子好了。
只可惜,郭家兄弟在女色上妄為了這么多年也沒帶來一個孫子。
“莫不……這兩兄弟也同郭大老爺一般‘壞’了?”‘烏眼青’想了想,問道。
“那倒沒有!只是常年縱情聲色,被掏空了身體,情況比‘壞’了的郭大老爺好一些,還是有可能有兒子的。”黃湯說到這里,笑著瞥了眼‘烏眼青’,“迷途巷那個瞅準(zhǔn)的就是這個機會。”
“孩子這種事哪是說有就能有的?”‘烏眼青’聽到這話卻更是不解了,“這兩人求子既求到了族叔這里,當(dāng)沒有那般簡單吧!”
黃湯點頭,問‘烏眼青’:“你說……楊氏這等女人是想要兒子的兒子,還是想要自己的兒子?”他笑著說道,“她實在太聰明了,又是極其自負之人,一直對未曾有個似自己般聰明的兒子頗為遺憾。”
“露娘陰差陽錯的知道了這些,所以也到我這里來求子了。”不等‘烏眼青’說話,黃湯便自顧自的繼續(xù)說了下去,“她嗅到攀勢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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