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雜亂是因為案幾旁坐著的靖國公以及他身旁不遠處面皮青紫的常式,死去的常式橫躺在那里,衣袍皺巴巴的,兩只穿脫不易的官靴丟在腳下不遠處,看著有些說不出的雜亂。
殿內沒有尋常命案現場可見的血跡飛濺,比起尋常的命案現場也干凈了不少,甚至不管是人的死法還是兇手,似乎都“清晰可見”。
聽到外頭的動靜聲,靖國公抬頭向出現在殿外的一眾人望去:人群中一身吏部官員官袍的張讓很是顯眼,他曾同死去的趙孟卓同在大理寺做事,算是曾經的同僚,因對刑罰之事更有天賦,便被調去了刑部。
他查案手段自然不弱,只是比起一旁大理寺的林斐來,到底遜色了一些。
陛下之所以將張讓調來……靖國公自嘲的苦笑了一聲:眼下他是殺害常式的嫌犯,作為自己的次孫,林斐自是要避嫌的。
站在殿外的林斐朝著靖國公遙遙俯身施了一禮,而后對身后的劉元同白諸以及趕來的吳步才說道:“此案我需避嫌,爾等聽張大人調度便是!”
一旁的張讓朝他拱了拱手,邁步走了進去。
林斐站在殿外,目光隨著他們的走動將殿內的情形看了一番之后,便去一旁的側殿見了溫明棠。
不等林斐開口,溫明棠便說了起來:“我一來,便見靖國公閉目不知是在養神還是在打瞌睡的坐在那里了,死去的那位大人跌坐在距離他緊一步之遙的殿柱旁,面皮青紫,吐著舌頭,脖子上纏著腰帶。我那時受了驚嚇,手里的茶點摔了一地,靖國公便睜了眼,見是我,待要發作,我那時全然懵了,指著他的身后驚叫了一聲,他這才轉身,似是才看到那大人一般,喚了一聲那大人的名字,那大人的尸體便滑落了下去,而后……護衛便過來了,靖國公也未再動過,只等……只等你們來了。”
溫明棠將當時的情形說的很是詳盡,待到說罷之后,又看了看四周,眼見護衛離得遠,遂湊近他,壓低聲音說道:“今日我過來送茶點其實皇后那里同靜太妃那里都有安排。”
林斐聽到這里,眼神微微一凝,頓了頓,他抬頭看向她,說道:“我道今日乾元殿外怎的無人把守,竟是這個緣故。”
溫明棠“嗯”了一聲,又道:“皇后娘娘她讓……皇后娘娘道她讓我來送茶水是為了試探靖國公,靜太妃那里……則是以趙司膳出宮之事做威脅,命我來送茶點的。”
雖對皇后印象不差,可事關人命案,溫明棠自是要說清楚了,試探靖國公是皇后娘娘所的,真假之事涉及案子便不是她信與不信便能定下的,一切還要證據說話。
林斐聽到這里,目光閃了閃,正要說話,劉元卻在此時自乾元殿內走了出來,行至林斐身邊,說道:“林少卿,那位常大人確實是被腰帶勒死的,腰帶上頭的刺繡修補過,據靖國公確認,是他的無疑。”
林斐“嗯”了一聲,看向劉元,等他繼續說下去。
劉元看向林斐,目光有些復雜,頓了頓,繼續說道:“觀其手上的傷痕,臨死前當劇烈掙扎過,動靜應當不小。”
這話一出,莫說林斐了,就連溫明棠也暗道了一聲“糟糕”!
支撐下巴的姿勢注定了靖國公便不是閉目養神,是在打瞌睡也必然是淺眠,聽到一點動靜聲便會驚醒。就如溫明棠那茶盞落地聲會驚醒他一般。既如此,常式在他身邊被勒死,一步開外的靖國公又怎會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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