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明棠昨日離開時是空著手離開的,回來時卻帶了滿滿一籃子的菜回來。
雖說溫師傅買菜不奇怪,可看著那滿滿一籃子的菜,湯圓同阿丙一面過來幫忙接過她手中的籃子,一面忍不住驚嘆道:“溫師傅,這菜是不是買的太多了?”
雖冬日的菜肉比平日里經得住放些,可買多了到底不新鮮,尤其溫明棠這籃子里有魚還有肉的,家里又不似公廚還有冰窖,不及時食了的話,過兩日便要放壞了。
籃子被兩人接過去,溫明棠臂彎上一松,甩了甩有些酸脹的手臂,說道:“不曾買多。今兒晚些時候林少卿他們要出去,待忙完大抵要到半夜了,那時城里開門的食肆不多,他想請我等留個門與他們,吃個夜宵填填肚子。”
湯圓同阿丙聽到這里,立時恍然:“也是!如今城中雖說不宵禁,可就如我們那日去面館食腰花面一般,夜半的時候,正兒八經吃飯的食肆都關門了,也只酒館、青樓這等地方的門還開著,這些地方的菜于正兒八經吃飯的食客而味道便不算好了。”
溫明棠點了點頭,見那廂的湯圓低頭看著籃子里的菜,喃喃道:“那是該多做些好吃的與他們的。他們忙活案子辛苦,趙大人的案子指不定還同我爹的案子有關,也只有養足了精神才好破案,好叫趙大人同我爹……泉下瞑目。”說話間,忍不住拿袖袍擦了擦眼睛。
老袁的體恤銀錢是一回事,更重要的還是殺害老袁的那伙賊人,湯圓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這個。
只有抓住了那伙賊人,才能真正告慰老袁的在天之靈。
拍了拍湯圓的肩膀,溫明棠嘆了一聲。
這些時日,她嘆氣嘆的尤多,大抵事情不如意,便忍不住嘆氣。
只是嘆完,卻又忍不住搖頭:去歲這一年其實說起來真真算是她自來大榮之后最順遂的一年了,只臨到年末時才生出了幾件糟心事來。
比起在掖庭時三天兩頭被責難,生事算是家常便飯的,哪怕加上年末這些糟心事,這一年過的也遠比在掖庭時好的多了。
可在掖庭時,她卻極少嘆氣,溫明棠自嘲大抵是去歲一整年的順遂久了,開始不習慣了吧!
眼下剛到午時,看了眼菜籃子里的菜,溫明棠盤算著,待食過午食之后還有暮食,待到暮食過后,才要開始準備林斐等人的夜宵。
此時屬實尚早,溫明棠便抓了一把案上的瓜子,一面看著湯圓家院子里唯一一株開花的臘梅欣賞起來,一面嗑著瓜子消遣打發時間。
于此時無事的溫明棠而,時間走得似乎極慢,可于林斐等人而,這時間卻似飛一般的在走,怎么都不夠用一般。
在肯定趙孟卓的墜樓極有可能是他自己有意為之后,再想到他墜樓之前做的事,林斐做的頭一件事便是向大理寺大牢行去。
上一樁美人燈案中落馬了不少權貴,幫著那些權貴做法壇的千燈鋪少東家江承祖原本也是頭一波就該掉腦袋的。可進了趟宮之后,趙孟卓卻又將江承祖帶回來了,并且道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得提審江承祖。
眼下趙孟卓死了,大理寺少卿林斐此時作為整個衙門官階最高的官員,自是先一步便抬腳向大牢行去,見了那江承祖。
原本是想從江承祖口中套些話出來的,孰成想,江承祖只蹲在那牢中石床的角落里,開口便道:“若沒有趙大人,便是林少卿你也不成!若不然,林少卿你便進宮,請了陛下的圣旨再來!”
江承祖此時雖胡子茬啦,頭發亂糟糟的,沒有半點入獄前翩翩公子的模樣,可說這句話時,他的眼神卻是無比堅定,口中喃喃:“我只認陛下的圣旨,旁的什么也不說。”
只認陛下的圣旨……林斐品著江承祖口中的話,自趙孟卓出事起已有兩日,若是圣上有意要讓他接手趙孟卓查的關于江承祖的案子,怕是早召他入宮了,而不會等到現在還沒有半點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