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論……林斐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案上早已放涼的茶盞輕啜了一口，等著回來回話的白諸同劉元二人。

他二人方才去了趟趙孟卓府中，雖有安撫趙孟卓家眷的意思，卻更是為了錄下趙夫人等人的口供，這是例行公事，也是為了更容易找出趙孟卓墜樓的真相。

入口的茶水有些微的涼意，自喉口咽入腹中，雖然寒涼，可那股涼意卻也同時驅散了他心頭的不安同焦躁。

枯坐了片刻，著實坐不住了，林斐起身走了出來，在屋外守著的趙由正垂著腦袋立在那里，雖是同素日里一樣在他屋外守著，卻沒有如往常那般閑著數螞蟻或者發呆望天，而是看到他出來之后，便立時巴巴的望了過來，眼里帶著難以掩飾的憤怒同悲慟。

沒有等趙由開口，林斐便搖了搖頭，說道：“等白諸、劉元二人回來再說?！?

趙由聞，抿唇應了一聲。

林斐看著他疲憊不堪的神情，頓了頓，又開口說道：“去歇會兒，你從昨日到現在還不曾休息?！?

趙由握了握拳頭，回道：“林少卿，屬下還不困……”

話還未說完便被林斐打斷了：“要抓兇手更該養足精神才是！便是兇手本身文弱，他若是出錢雇傭厲害的亡命之徒亦或本身便身手不凡，你如此樣子，如何抓的住兇手？”

這話自是有理的，趙由原本握著的拳頭松了松，頓了半晌之后，垂頭喃喃道：“屬下……”

“此乃命令?！绷朱痴f著，指向趙由在大理寺住宿的屋舍，說道，“去歇息吧！”

趙由這才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看著趙由轉身離去的背影，林斐忍不住再次深吸了一口氣：這個結論若是真的，整個大理寺誰能接受？莫說大理寺了，就連親眼目睹那一切的行人們怕是也要懷疑大理寺得出的結果了。

屆時，整個大理寺將會陷入全長安城的口誅筆伐之中，世人如何理解的了明明親眼看到趙孟卓是被推下的摘星樓，大理寺卻道不是？

百姓會道大理寺卿枉死，人走茶涼，他一死，整個大理寺便姑息縱容兇手，得出了一個與所有人所見的情形截然不同的結果。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這一次，這個眼見……隔著這座摘星的高樓，如同隔山望月一般，未必是真實的。

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林斐摸了摸發出輕微“腹語”的肚子，暮食食的不多，他又一直在忙，眼下自是已然餓了。

這倒不是邢師傅的暮食做的不好，而實在是彼時才得出了那個結論，叫他無法接受。哪里還顧得上吃飯？自是草草幾口應付了事了。

眼下，送暮食的平安回府了，日常幫著跑腿的趙由又被他勒令回去歇息了，如此一來……

林斐下意識的，抬腳便往大理寺公廚的方向行去，待行至大理寺公廚，對上那兩把碩大無情的大鐵鎖時，才反應過來，如今還在年假期間，公廚是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