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臨近年節,虞祭酒還送與溫明棠同兩個雜役一人一串吉錢,笑著對他們說道:“新歲諸事順利!”
幾人連忙各回虞祭酒兩句祝詞之后才離開了國子監。
虞祭酒院舍里的和樂融融卻并未帶回大理寺,回到大理寺之后,溫明棠又忙活著備了暮食。
待到暮食過后,將公廚交給打掃的雜役,紀采買這才將溫明棠叫到了公廚院子里,看著溫明棠已隱隱有所猜測的臉色,紀采買開口嘆了一聲,也未廢話,直道:“兩位寺丞無礙,老袁出事……走了。”
溫明棠心中“咯噔”了一下,不過這兩日的等待,外加湯圓那一日的莫名不安,倒沒讓她覺得太過意外,只是一股莫名的悲戚之感卻無端涌上了心頭。
湯圓母親生下湯圓之后不久便生了病,撐了幾年早早去了。
自那過后,老袁一直沒有再續弦。不是沒有人為老袁牽線做媒的。在長安有個自己的宅子,城外還有數畝薄田,雖不算多富貴,可如老袁這樣的,若想續弦并非娶不到。
素日里不曾聽老袁提過“亡妻”一個字,可那么多年的獨守,遠比外頭那些嘴上念叨著亡妻,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卻在亡妻喪期未過便開始續弦的人要好的多了。
不管是為人父還是為人夫,老袁都做的極好。
如今這般突然出事,溫明棠既惋惜老袁的走,又忍不住為湯圓擔憂了起來。溫明棠是兩世為人,殼子里是個成年人,自是還好些。
可原主當年初入宮時,每每夜半躲在被窩里偷偷哭泣的記憶卻猶在眼前。
溫明棠嘆了口氣,問紀采買:“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林少卿曾道湯圓他們離開那天的中午,咸陽還來了信,道一切順利的。”
“就是去完信后不久的事,他們一行人留宿在咸陽縣衙,咸陽縣衙那等地方衙門是不開火的,三食都是外頭送進來的。”紀采買說道,“他們原本吃完那一頓午食便要走的,哪知來送午食的人竟然……”
……
……
咸陽縣衙衙門燒的一片狼藉。
不少百姓正在縣衙外,對著燒塌了半面墻的衙門感慨不已:“光天化日之下啊,那些蒙面的惡漢就這般將衙門里的大人們困在里頭,意圖燒死,真真是可恨至極!”
“可不是么?”有人接話,唏噓了一聲,嘆道,“我原本還在鋪子里盤賬,聽到外頭有人驚呼,出來一看,卻是提著水桶想去救火的人竟被那些惡漢一刀砍倒在地,衙門這里火光沖天啊!”
“這都不是宵小之徒暗中下手了,而是明晃晃的謀殺朝廷命官!”最開始感慨的百姓說起當日的情形,此時還有些心有余悸,“后來若非一隊走鏢的經過,怕是……”話說至一半,正見那群鏢師同幾個年輕官員自塌了半面墻的衙門里頭走出來,感慨的百姓見狀忙指著那群人道,“喏,便是那隊鏢師一看不對,立時提刀上來,衙門里的人這才得以沖出來……”
被百姓提到的鏢師們正對身旁的林斐、劉元、白諸三人說著途徑此處的經過:“原本我等那一日是不會到咸陽的,可雇主加了銀錢,道趕著要年貨,我等便到了咸陽。”說到這里,忍不住嘆道,“倒是來巧了,正巧遇上這等惡行,可見天也不忍見惡者如此猖狂啊!”
林斐點頭應了一聲,又問面前幾個鏢師:“敢問幾位,這趟鏢的雇主乃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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