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哪里都可,只莫要留在長安便成!”杜令謀看著她,眼神中帶了幾分不耐與嘲諷,“溫家都被抄了,所有家財皆充了公。你一介孤女本也是什么都沒有的,去哪里呆著不是呆著?你不離開長安,是以為溫玄策還能翻案不成?”
溫明棠對杜令謀的不耐仿若未見,聽罷這些話,開口反問杜令謀:“杜大人也說了,我去哪里呆不是呆?既如此,我一介女流懶得多折騰,留在長安,又能礙著杜大人不成?”
“不錯,便是礙著老夫了!”杜令謀看向溫明棠,絲毫不吝掩飾自己的不喜,“老夫每每看到你,便能想到溫玄策那老匹夫,你離開長安,去哪里都成!莫在老夫眼皮子底下晃悠,老夫便權(quán)當(dāng)沒你這個人了!”
溫明棠聽了這話,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杜大人高高在上,怕是不知曉我等升斗小民過的日子的。我等每日忙于生計還來不及,哪有功夫去大人眼皮子底下晃悠?大人要尋由頭也該尋個好點(diǎn)的由頭才是,”說著頓了頓,抬眸,目光清亮的同面前的杜令謀對視,“不然小女出宮近一年的工夫,大人何以不曾見過我?”
她先時便覺得奇怪,杜令謀若是實(shí)在看她不順眼,不若干脆派個似那宮女秋寧,哦不,眼下改名叫心月的一般,直接下毒便成??偸桥梢赐サ墓苁聥邒?、宮人給她下絆子,磋磨她,卻又毫不避諱是自己派人所為,這杜令謀究竟是何用意?
能爬到中書令這個位置的,沒有蠢人。杜令謀或許氣量狹窄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也不是不可能。
但比起此人純粹的氣量狹窄,溫明棠覺得還是另一種可能更大些。
他方才所,倒是證實(shí)了自己的推測。
覺得她礙眼,派人殺了她或者將她打發(fā)到偏遠(yuǎn)艱苦之處又不礙眼,又能磋磨她不是更好?可杜令謀的要求僅僅是離開長安,隨便哪一處都成。
如此……她若去臨近的咸陽等地,來長安也不用大半天的路程,就這大半天的路程,便能不礙杜令謀的眼了?
這個說辭委實(shí)牽強(qiáng)。
溫明棠看向杜令謀,見他露出了一副了然之色,待她說罷之后,便點(diǎn)頭道了句“果然如此”,而后,杜令謀朝她伸出了手:“拿來吧!”
拿來什么?溫明棠對他這一番舉動頗為不解,看向杜令謀,道:“杜大人如此大費(fèi)周章的,到底索要何物?”
杜令謀冷笑道:“你這般賴在長安不走,不就是妄想憑借此物為溫玄策翻案?”
溫明棠聽的心中一跳,腦海中一瞬間閃過諸多念頭:到底什么東西這般重要,讓杜令謀耿耿于懷,且還能為溫玄策翻案?甚至……那位笠陽郡主跑來對她下手,難不成也是因為這個東西的緣故?
定了定神,壓下了心底一瞬間閃過的諸多念頭,溫明棠看向杜令謀:“杜大人手伸的那么長,想來我在掖庭時幾次屋子遭賊卻未丟東西,也是拜大人所賜了!既如此,大人當(dāng)早就派人翻看過我隨身攜帶之物,我又去哪里憑空變出個東西來?”
“你身上未攜帶卻未必不知曉此物被溫玄策藏在了哪里?!倍帕钪\聞,卻是冷笑了一聲,瞥向溫明棠,道,“果真是無人教導(dǎo),眼界狹窄!看似狡詐,實(shí)則蠢的可以!你可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之理?此物在你身上等同一道催命符,若是換了旁人,可沒老夫這樣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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