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本地的菜式同口味辛辣的菜式幾乎對半而分,靖云侯夫人雖好辣菜,可這靖云侯府中的人似乎除了林斐之外,其余眾人的食辣程度也同劉元、白諸差不多。若是放在往常的話,便是照顧靖云侯夫人的口味也只消幾個菜便成,如此對半而分的川蜀之地菜式……
溫明棠想了想,問過來幫著跑腿送菜單的劉元:“難不成是侯夫人有遠(yuǎn)在川蜀之地的親眷來長安了?”
正偷吃著糖炒板栗的劉元一邊剝板栗,一邊點頭道:“便知道瞞不過溫師傅!”說著頓了頓,語氣頗有幾分驕傲,道,“咱們大理寺的,不管是公廚師傅還是雜役,這推理能力都是不錯的。溫師傅僅憑菜單菜式便能猜到這個了,不錯不錯!”
溫明棠瞥了眼連聲夸贊他的劉元,又低頭瞥向菜單,頓了頓之后,說道:“那過來的親眷中當(dāng)還有年紀(jì)不大的孩童,我瞧到兩道專逗孩童的點心了。”
靖云侯府眼下可沒有孩童,世子同未來的世子妃還不曾成親,自然還沒有孩子。
劉元聞,點頭道:“聽聞是有兩個孩子。”
幾粒糖炒板栗下肚,想著此時案子尚且沒有什么進(jìn)展,劉元便干脆坐下打開了話匣子:“侯夫人年幼時養(yǎng)在川蜀之地時,得過天花……”
剛說到“天花”兩個字時,湯圓便忍不住驚呼了一聲,捂住自己的嘴巴,驚道:“怎么可能?”
不止湯圓如此,便連溫明棠面上都露出了些許不解之色。
要知道昔年年輕時,靖云侯夫人可是出了名的美人,若不然,也不會生出林斐這幅相貌的兒子來了,林斐肖母,世子則肖似了靖云侯。
可天花這等病且不說幼童得后極易捱不過,便是捱過去了,往往身上臉上都會留下印記,變成麻子的數(shù)不勝數(shù)。
靖云侯夫人可是以美之名揚名的,自不會是個麻子。
看著眾人驚呼著面露不解之色,劉元笑了笑,道:“便知道你們會是這般的表情,侯夫人當(dāng)年得天花能捱過去,臉上連點印記都沒留下便要多謝此番過來的客人了。”
他說著頓了頓,望了望公廚外頭的天色,道:“侯夫人是個顧念恩情之人,這救命之恩一直銘記于心。喏,今兒林少卿不在,便是被喚去陪她一道去城外驛站接客人去了。”
……
……
被念叨的林斐此時正陪在侯夫人身邊等候著自官道過來的客人。
眼下官道上依舊空空蕩蕩的,不見人影,等候無聊時,侯夫人便說起了當(dāng)年之事:“那時我還小,被家里送去了川蜀……”說到自己被送去川蜀之地的原因,侯夫人沒有詳說。
世人皆以“親情”作為血脈聯(lián)結(jié)的紐帶,只可惜,不是所有親人都是良善的。為了各自的利益,不管是滎陽鄭氏這樣的大族還是尋常百姓之家,有不少所謂的親人遠(yuǎn)比陌生人更可怕,他們打著“親人”的幌子貪婪的榨盡你身上最后一點油水。
“除了幾個老仆之外,沒有人管我。初到川蜀之地,我水土不服,原本不錯的身子越發(fā)虛弱,便是在那個時候,我染上了天花,”侯夫人說道,“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我必死無疑了,鄭家在川蜀之地的莊子上的管事同仆從欺人,以恐我傳染旁人為由,將我同幾個老仆趕出了鄭氏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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