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形聽起來恁地熟悉了,以至于魏服不過略略一愣,便脫口而出:“這豈不是同那楊家郎君的情形一個樣?”
“就是如此!”蘇二老爺點頭,面上的神情愈發古怪,“都那么多年過去了,隔了輩了,這一對祖孫還真是肖似!”
至于最后的結果……
“姓楊的如意算盤打的響,那些人也不傻!殺了宗女,宗女的家財眾人可以平分;可若是放走那宗女,那宗女確實可以取來更多的銀錢,可那銀錢多半便是姓楊的一個人的了!”蘇二老爺說道,“我聽他們每每喝酒之后提起當年事都要冷笑,道姓楊的是什么人他們祖輩再清楚不過了,入了姓楊的口,再叫他吐出來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那些人趁姓楊的不注意,偷偷殺了那宗女,”蘇二老爺說道,“本來以為人都死了,姓楊的也只能就此作罷,卻沒料到那姓楊的不知是不是怕他們對自己也下手,竟是夜半突然收拾東西偷偷跑了!”
“他跑路之時還順手帶走了一個姓常的米糧鋪子商販,”蘇二老爺說道,“那些人清楚姓楊的德行,姓楊的也不是省油的燈。聽聞走時還帶走了這群人手里一個莫大的把柄,叫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至于是什么把柄……
“我是后來加入的,不似他們父輩本就在里頭,不大清楚這個!”蘇二老爺說道,“不過姓楊的狡詐,因著帶走了那米糧鋪子商販,以至于那些人以為東西藏在米糧鋪子商販家里頭。尋了幾個地痞流氓去找常家的茬,可憐那常家的不知內情,因著姓楊的幫了自己,還對他感恩戴德,甚至結了兒女親家,卻不知此事本就是姓楊的引起的!”
“后來他們發覺那常家只是個幌子,又發現把柄被拿,便同那姓楊的‘暫且斷了聯系’。”
“待到姓楊的死后,他那兒子布莊生意開的一般,急著想要生財,竟主動同那些人聯系上了!”蘇二老爺說道,“那時候我也加入里頭了,那姓楊的借著布莊生意的幌子暗地里幫他們尋臨柳莊莊主那等買家,自己從中抽取銀錢!”
“姓楊的奸詐,手里握著把柄叫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卻忘了那些尋活人殉葬的‘貴人們’也不是好相與的,大抵是為了讓這件事不走漏風聲,姓楊的便被人滅了口!”蘇二老爺說道,“是那些買家做的!”
原來當年楊老爺的死是這么一回事!魏服恍然。
“待輪到現在這個姓楊的時,他同樣聯系上了我們,”蘇二老爺說道,“不過因著牽線搭橋已經有我了,沒他的份,他便主動做餌!”
“結果見魚太大,又反悔了!”蘇二老爺說到這里,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屑之色,“可他都死了一個祖父一個父親了,這群人里做主的自也換了人,新人可沒有舊人那般好說話了,為了安撫我等,他便把常小娘子送過來了!”
“這常家一家也是個傻的,當年為姓楊的擋了麻煩,如今這個小娘子更是被姓楊的主動送來害了性命!”蘇二老爺說到這里,不由嘖了嘖嘴,“誒,也是可憐!”
這般唏噓感慨的語氣仿佛自己是什么天大的善人一般!魏服冷笑:“這姓楊的誠然不是什么好人,可爾等將這些小娘子盡數送去活殉,又會是什么善人了不成?”
不過皆是戴著人皮面具的惡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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