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元和白諸唏噓感慨了一番，便走了，回去繼續整理案子的事情了。

溫明棠等人將黑魚處理好，眼看時辰差不多了，也回公廚準備暮食去了。

待到整理完案子，酉時將近，劉元和白諸起身去見林斐，進門時正見林斐將腰間那柄軟劍拿下來交給了趙由，似是已交待過了什么一般，趙由接過軟劍高興的跑了出去。

這一根筋的傻貨！怎的什么時候都這般高興？兩人嘀咕了兩句，喚了聲“林少卿”。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兩人回憶了一番林斐今日的舉動，才發現上峰今日的舉動早有深意。執意同他二人一道外出，偏把素日里不離身的趙由留在大理寺里無聊的數螞蟻，這不是刻意以身做餌是什么？

所以，林少卿是早猜到有人會按捺不住對他們下手不成？

“沒有證據的猜測并不能將他們如何。”林斐搖了搖頭，頓了頓，才問兩人，“如何？當年鹽湖城軍營退下來的老兵那里可拜訪過了？”

劉元和白諸說道：“拜訪過了，可也沒問出什么太得用的事情來。”

畢竟只是些尋常的老兵，所知不多。

不過那些老兵倒是也將當年之事重新回憶了一番。

“同我們先前知曉的差不多，鹽湖城的官員同流寇互相勾結，欺壓百姓，當地百姓被壓怕了，敢怒而不敢。”劉元說道，“當時淮山郡王一家下江南游歷，回來時途徑鹽湖城，因著是喬裝做尋常富商打扮，也未去官府告知身份，便被流寇當成了普通富商一般的肥羊，準備宰上一筆銀錢，是以對他一家下了手。”

“具體的情形，那些軍營的人并不清楚，只知曉有一日夜里幾個百姓突然跑到軍營來求救，說是淮山郡王一家被流寇抓了。”劉元說道，“軍營的人這才知曉流寇勾結一事，遂派兵鎮壓。”

自古鎮壓這種事勢必會見血，鹽湖城之事便見了血。雖說流寇全軍覆滅，鹽湖城官員也被盡數砍了頭，可死在里頭的百姓也不少。

不過不破不立，自此事解決之后，鹽湖城一帶便再未發生過流寇之事了。

將老兵口中打聽來的消息說完，劉元便道：“從眼下所知來看，淮山郡王一家在里頭唯一令人詬病之處，怕就是讓手下奴仆來頂替自己送命這件事了。”

這件事為人詬病，私德有虧，可真要把淮山郡王一家怎么樣卻是不可能的。

林斐聞，垂眸沉默了片刻之后，忽地轉身將身后墻上的大榮輿圖取了下來，平放至案上后，提起筆蘸了蘸朱砂，在江南同長安兩地畫了個圈，頓了頓，又在鹽湖城的位置上畫了一個圈。

而后，他放下手中的朱砂筆，向劉元和白諸看去。

兩人當即會意，低頭看向被林斐圈出來的三處地方，盯著那三處地方看了片刻之后，白諸忽地“咦”了一聲，道：“不對啊！”

從江南到長安可行之路不少，鹽湖城這條路倒也不是不行，可是……

白諸指著途徑鹽湖城的那條路，說道：“一路之上不是山丘就是叢林，除了零星的幾個小驛站之外，幾乎沒有什么可以值得賞玩之處。淮山郡王府一家上下，上有彼時年歲已不小的周老夫人，下有尚在襁褓中的淮山郡王世子。這一家人賞玩居然走鹽湖城這條路？”

這條路顯然不是賞玩所用的。

劉元恍然回神，看著輿圖上崎嶇的小路，接話道：“路途狹窄，指不定途中還會遇上劫匪、山中豺狼虎豹什么的。上有老下有小的走這條路確實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