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張采買約見的地方是朱雀坊街邊的一家小飯館。
朱雀坊這個地方可說幾乎匯集了長安城大半的權貴同富戶。
有人曾戲,走在朱雀坊的大街上,便是吸上一口氣,似是都能嗅到空氣中的那股子錢味兒同權味兒。
溫家也曾是住在這朱雀坊中的一員,不過后來……什么也沒了。
獲罪之后,權勢、錢財轉頭成空。
張采買同她約見在這里卻不是來看什么富戶同權貴的。
除卻富戶和權貴之外,朱雀坊剩下的便是衙門了,長安城大大小小的各部衙門有一大半都扎堆聚在了朱雀坊這塊地界上。
張采買捧著茶水正同溫明棠說話:“從去歲起趙司膳就托我辦你的事了,我確實幫你尋到了一個好去處。”說話間,張采買手一伸,指向窗外正對著的那高大紅墻衙門,道,“我幫你謀的去處是那里。”
溫明棠看著紅墻衙門頭頂匾額上金閃閃的幾個大字,一字一句念了出來:“大理寺衙門?”
“不是。”張采買搖頭道,“大理寺公廚雖也在招廚子,可我替你打點的地方是大理寺后頭的國子監。”
大抵是怕溫明棠不懂其中的門門道道,往后讓趙司膳知曉了埋怨自己,張采買還多解釋了兩句:“整個長安城各部衙門多公廚里頭,這國子監公廚是個公認的肥差!”
溫明棠倒是明白這個的:自古以來,再苦不能苦孩子的想法占了人群中的絕大多數。能入得國子監讀書的又大多是富戶權貴家的兒郎,出手自然闊綽,更別提還有家中長輩舍得掏賞錢給孩子開小灶的。可以說只要手藝立得住,怕是賞錢都比工錢要多不少。
“也是趕巧,前些時日國子監公廚出了個空缺,我同他們公廚的采買交情不錯,得了消息便立時把你報了上去。”張采買說道,“趙司膳說你的手藝比起她來還要好些,我便同丁采買打包票你手藝是個好的。一會兒待得丁采買來了,你定要露一手給他瞧瞧,鎮住了丁采買,這位子八成便能定下了。”
溫明棠點頭表示知曉了。
正說話的工夫,國子監公廚的丁采買進來了。
坐下之后,接過溫明棠倒的茶,丁采買也不廢話,直接指了指后廚,道:“可否做個菜看看手藝?”
溫明棠點頭,這個張采買先時已經同她說過了。
正要轉身去后廚,丁采買卻似笑非笑的瞥了眼一旁給他使眉眼官司的張采買,開口說道:“老張,你也不必來揣測我的口味偏好了,我自己直說便是!我喜好酸的、甜的……”
張采買聞,忙對溫明棠道:“那就做個酸甜口的涼素菜……”
話未說完,丁采買又道:“我不喜食素,喜食肉。”
聽到這里,張采買臉色微僵:“老丁!”
肉菜做成酸甜口的能好吃嗎?
丁采買對張采買的眼色恍若未見,張口又道:“我雖喜肉,可這大熱的天跑了一趟,也不想食太膩的……”
張采買聽到這里,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他看向丁采買,開口直道:“老丁,你都答應我了,怎的好端端的又要強人所難?”
他雖不是廚子,可飯食總要吃的。以他這個尋常人來看,大榮所見酸甜口的吃食多是糕點這等點心,也只偶爾幾道素菜能做酸甜口的,味道肖似開胃的涼菜。可老丁又“故意”使絆子,點名了要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