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好,而且很嚴重,與他一慣的想法和堅持背道而馳。
他是佛修。
蒲葉面色沉了兩分,望著遠去的倩影,眸色暗到了極致。
良久,他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認命般地拿出了許久不曾碰過的紙筆,描著晦澀的清心咒,一遍接著一遍,最后丟筆,才覺得好了些。
美人有毒,久待成癮。
——
比武上場前,秋女心里已有了打算。
在對上余瑤時,她十分自然地放了水。
神族重情義,講面子,今日她放水,明日,謝禮就該擺進她的院子里了。
但她所圖,從來不是謝禮。
那些東西,自然也滿足不了她。
陽光帶著些微的暖意,灑落在秋女白得透明的手背上,她微微瞇著眼,看著比武臺雙方的比劃,余光里,印著坐在評審臺上的男子。
光風霽月,清潤溫和,即使身邊坐著帝子,光芒也沒完全被壓下,照舊吸引了一眾貴女的目光。
秋女不甚在意,專心看起余瑤與江沫沫的比試來。
到底,還是出事了。
比武臺上的情形再一次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余瑤已經受了傷,江沫沫瘋了似的撲向余瑤,秋女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
帝子臉上的懶散之意戛然而止。
蒲葉拍案而起。
秋女悄無聲息地退開了些,開始面如常色地觀察混在人群中的人。
一場鬧劇落幕。
江沫沫被斷了經脈,毀了修為,她明知規則強行傷人,又用了禁物,這樣的后果算是罪有應得,但也讓一些原就心生不滿的人義憤填膺。
既然帝子并無心思收徒,何必做出那樣的承諾,引得大家紛紛拿出真功夫,撕破臉皮地打斗。
但這些聲音,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一問,都是得了自家老祖的吩咐。
再去深究,則挖出了更多的消息。
原本,帝子根本沒有收徒的打算,但江鎏那日喝多了,不知在誰面前含糊地說了這事,誤會像是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江鎏又是個要面子的,在顧昀析的漠聲質問下,拍著胸膛說可以解決好這次的事情,不會出別的岔子。
這可把七大世家的老祖們樂壞了,哪怕明知這是一場烏龍,也高興得不像樣,他們才不管顧昀析想不想,他們只在意自家子弟能否可以在月末開啟的焚元古境中撈到好處。
最令人窒息的是,江鎏也動了這個心思。
既然錯誤已經釀成,還不如將錯就錯,為一雙兒女爭取下機會。
這才有了這么一場鬧劇。
現在余瑤受傷,他們一個個恨不得縮著腦袋降低存在感,那些原本還憤憤不平的子弟一一被他們叫到跟前訓了一頓。
也老實下來了。
秋女縮在自己的院子里,將這些消息有意無意地發散了出去。
接下來,各大世家果然都老實安靜下來。
第五日,各名流大族紛紛告辭踏上回程之路,秋女則窩在自己的小院里,掐著時間點,拍了拍雪獸的腦袋,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咱們收拾收拾院子,下午有客人要來了。”
晚些時候,蒲葉果然領著余瑤出現在了院門口。
精致的籬笆樁子上,纏繞著盛開的不知名的野花,香味濃郁,卻并不令人反感,是輕易就能接受的香味。
余瑤的身體經過靈物溫養,已然好轉,但臉色仍是蒼白的,現出些不勝嬌楚的病態來,談吐自然,落落大方,與印象中那個躲在帝子身后露出半個腦袋偷看人的小神女相去甚遠。
余瑤對她已經沒有印象。
萬年的時間太長,長到神仙也無法留住太多回憶。
面對余瑤時,蒲葉的神情會不自覺放得溫和些,這個時候,他身上的書香儒雅氣息,遮都遮不住,整個人都變得生動柔和起來。
真是,好讓人嫉妒的待遇。
秋女眼中的笑意蜿蜒,淌成了溪流。
余瑤在得知她身帶寒毒,需進古境尋找藥引時,十分好心地邀她同行。
秋女抬眸,看了眼蒲葉。
有些為難,像是想拒絕,又不知如何接話,怕傷了這份熱情的模樣。
鬼使神差的,蒲葉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一字一句,還算冷靜沉穩:“跟著去也好。”
無人窺探的時候,秋女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揚起一個極其細微的弧度。
她就這樣留了下來。
與十三重天的女眷作伴。
她的性子好,玩得開,稀奇古怪的東西研究了不少,很快就與余瑤等人玩成了一團。
大家都很親熱地叫她宿宿。
只有蒲葉,仍然很固執地強調著仙子的稱謂,像是要借此提醒自己壓住心底某些蠢蠢欲動的東西。
秋女恰恰能很敏感的察覺出這種情緒。
因此,在出發前往古境的前一天夜里。
秋女往自己的空間戒里塞了一劑猛藥。
第二日一早,渺渺叫大家起床的時候,她的臉色格外不好些,余瑤問起來,她也只是搖搖頭,說是老毛病,靠著脂粉遮掩,其他人也沒看出異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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