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天道這個詞,本身就意味著不同。
秋女不敢妄動,也沒有人敢去追求她。
足可見其威懾力。
扶桑沉默了一會,他皺著眉,道:“實不相瞞,近些日子,我曾為他起過一卦,結果并不明朗,有絕路,也有生機。”
說了等于白說。
秋女彎月一樣的指甲透明,柔柔地搭在衣襟上,顯得安謐又寧和:“如此,便只能再等。”
扶桑衣袖里的落渺哇的叫了一聲,在安靜的氛圍中,顯得有些突兀。
扶桑看向蒲葉。
蒲葉摁了摁發脹的眉心,朝他擺了擺手,道:“去吧,這里有我。”
偌大的庭院之中,只剩下兩個目光交錯,各有心思的人。
秋女的目光落到男人溫潤的臉龐上。
“神君有話,不妨直說。”
蒲葉心里認命般地嘆了一口氣。
他衣袖一拂,不大不小的石桌上,頓時鋪滿了流光溢彩,仙氣氤氳的寶物,細細感應,沒一件是普通的物件,這樣程度的大手筆,足以令所有人心動。
秋女掃了一眼,問:“神君何意?”
“此事是財神的責任,耽擱仙子千年時光,他現在失去記憶受劫,十三重天也不好坐視不管,這些東西,聊表心意,希望仙子收下。”
“若他能渡劫歸來,必定向六界昭告,親自登門秋女宮,向仙子賠個不是。”
這是扶桑和蒲葉商量之后,敲定的主意。
話說得好聽,誠意看起來也足。
實則,只是不想欠人人情,與人過多接觸罷了。
自己人和別人,他們總是分得再清楚不過。
秋女眼中的笑意,突然濃了一些。
“無功不受祿,這些禮,便免了罷。”
秋女緩聲道,目光落到了遠處晾曬著的干柴肉上,又慢慢地抿了一口茶,問:“佛修也食葷嗎?”
蒲葉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微楞,而后眼角慢慢滲出笑意。
“從前的話,當不得真。
若真要計較,我這樣的,連半個佛修也算不得,口味和喜好都與那些古佛不一樣,六根未凈,待在西天,只是喜歡這里的環境。”
秋女頷首。
空氣中漸漸的彌漫上一味淺淺的淡香,和著很淡的藥味,出乎意料的好聞,美人面容精致,桃面杏腮,饒是蒲葉這樣避美人如蛇蝎,汲取汾坷教訓,絕不敢輕易沾惹的,都有片刻的失神。
蒲葉不敢多待了,他面色平和,笑聲清潤:“權是一點心意,仙子收下就是,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
秋女玉手托腮,嬌媚之余,又罕見的現出一絲恬靜來,這兩種極端混合在一起,對男人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秋女渾然不覺,她撥弄著自己手腕上的玉鐲,思考了一會,搖了搖頭,目光落在蒲葉手腕上那串和他形影不離的佛珠手釧上,聲音輕得糅雜進風里:“這手釧,神君能否割愛?”
蒲葉沒想到她忽略桌上的所有東西,居然看上了這個。
最終,秋女得到那手釧時,上面還帶著男人的淡淡的體溫。
檀香味明顯。
秋女今日一身白衣,在離了蒲葉的住所之后,她又去了古塵的小佛堂。
“宿宿。”
古塵像是知道她要來,專程侯著一樣,他長指點了點小桌一側,態度自然:“跑哪去了?”
秋女將準備好的壽禮放在桌上,如實回答:“被佛童請去了蒲葉神君的居所,略聊了兩句。”
古塵生得俊美,即使剃了光頭,也是個長得賞心悅目的和尚,看上去很年輕,絲毫沒有主佛的暮氣和滄桑,他的視線在秋女身上掃了一眼,皺眉,問:“扶桑也在?”
秋女頷首,又撿著大概的事說了幾句。
“若不是天道牽出這么一段,也不至于摻和進十三重天里去。”
古塵在香案上點上幾炷香,又問:“你對財神的事,是什么想法?”
還沒等秋女回答,他又問了下一句:“對蒲葉,又是什么心思?”
秋女抿了抿唇,隔了好一會,才回答道:“師尊,我對財神無意,他的情緣,也與我無關,我的意思是,等財神徹底渡完劫,是生是死,事情都能有個了結。”
至于蒲葉。
仔細想想,也沒什么。
最開始,是她純粹喜歡那一類型的男子長相,也有個印象不錯的初次見面,便多留了幾分心。
幾次接觸下來,到現在,她手腕上纏著他才取下的手釧,說全然沒想法,怎么都顯得自欺欺人。
秋女的性子擺在明面上,不喜歡的人,大大方方,喜歡的人,更沒什么好遮掩隱藏的。
“宿宿。”
古塵很頭疼,他甚至懷疑自己和蒲葉真的八字犯沖,但作為師尊該給的告誡,他一字一句說得凝重:“蒲葉遠沒有看上去那么溫和無害,除了十三重天,他從未將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過。”
“你別犯蠢。”
秋女手指尖一頓,上面纏著的長發便悠悠地打了個卷兒,她笑容明艷,像只慵懶風情的狐貍妖,她伸出手指,朝古塵比了個手勢。
“這個年限之內,我將他帶來,讓他跟著我喚一聲師尊。”
“……”
古塵:這樣一聽,也不是那么難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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