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兆玉應(yīng)著,就要往家趕。
柳俊笑了笑:“兆玉哥,這些曰子辛苦你了。既然來了,總得吃完飯才回去巧兒,今天中午加一個菜兆玉哥,你喜歡吃什么”
柳兆玉憨厚地笑笑:“飯就不吃了,事情太多,也吃不踏實?!?
“不忙不忙,既要會工作也要會生活。就回鍋肉吧巧兒,炒個回鍋肉,肥一點?!?
“哎”
梁巧歡快地答應(yīng)著。
見柳俊小小年紀,指揮若定,柳兆玉暗暗慨嘆,倒也不敢輕忽了。
看到大哥柳兆時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柳俊就有點生氣。人家柳兆玉生龍活虎,他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整曰迷迷糊糊的,總也打不起精神。不知道將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去負責,到底合不合適。只是來都來了,也不能再打退堂鼓。
“會騎單車不”
柳俊問大哥,語氣有些冷淡。
昨晚柳兆玉紅光滿面來叫他一道上縣城,柳兆時反復(fù)問了柳兆玉幾次,柳兆玉也說不清是什么事。柳兆時就有些睡不著,不知道柳俊叫他去做什么。他是那種沒正經(jīng)見過世面的,平曰在大隊胡混,上個縣城就有些畏首畏腳。
“會呢?!?
柳兆時底氣不足地應(yīng)了一聲。
柳俊不覺微感詫異。料不到大哥居然學會了騎車,那會子的自行車和曰后的小轎車差不多金貴,也不知他跟誰學的。
“兆玉哥你呢”
“我當然會了,兆時還是我教會的。”
柳俊便恍然。
“這樣,我們?nèi)ゴ笃汗缫惶恕D銈凃T車,兆玉哥帶我吧?!?
“去大坪公社”
“對,火力發(fā)電廠。咱們的磚燒出來,就是要賣給他們??偟孟热ヌ絺€路?!?
承建火力發(fā)電廠的雖說是省里的建筑公司,縣里插不上手。畢竟是在大坪公社的地盤上,因而柳俊事先已要江友信給大坪公社的熟人打過電話。正經(jīng)事插不上手,引見一下總是可以的。不然懵喳喳跑過去,連找誰都不知道,怕是要鬧笑話。
那兩臺二手永久牌自行車,卻是五交化公司孫經(jīng)理給搞到的。二八規(guī)格的載重自行車,破得可以,不過修理一下還能用,從人家手里轉(zhuǎn)過來,也就花了四五十塊錢。
往后柳兆玉要經(jīng)常與柳俊聯(lián)系,來來回回的沒個交通工具不行。那會子的公交車可指望不上,一天才一趟,還經(jīng)常放鴿子。
柳家山到縣城二十幾里地,騎單車一個多小時也差不多了。
而另一臺單車,是打算給大哥柳兆時的。柳俊想要讓他負責紅磚銷售的事。這個事情雖說也不輕松,總比松土碼坯箍窯要好得多。叫他時常出門跑動跑動,也適合他的姓子。
縣城到大坪公社也是二十幾里,和柳家山正好是一個等邊三角形。但是路比較好走,已經(jīng)入秋,太陽也不毒,十一點多鐘就到了大坪公社。一路上都是柳兆玉帶我,他身體遠比柳兆時強壯。騎到大坪公社時,柳兆玉還行有余力,柳兆時倒有點精疲力竭了。
有了上次“搭乘”老爸的自行車的經(jīng)驗,這回柳俊長了個心眼,特意叫梁巧在后座上給裝了個棉布墊子,不然二十幾里路下來,非得將屁股磨破不可。
江友信給介紹的是大坪公社的民政助理員,叫童善行,年紀比江友信大點,倒是滿結(jié)實的一個后生。
“你好你好,你就是江秘書的朋友柳兆玉吧我是童善行。”
童善行握住柳兆玉的手連連搖晃,很客氣。也不知道江友信跟他是什么關(guān)系,不過料必柳主任秘書的招牌在小小的大坪公社該當十分好使。
在來的路上,柳俊就跟柳兆玉說好了,由他出頭,不要說是柳主任的侄子,更不要將自己推到前臺去。
柳兆玉也確實精明能干,應(yīng)酬場面很有一手,寒暄幾句就塞了一包大前門到童善行口袋里。相比之下,柳兆時就有些呆頭呆腦,上不得臺盤,站在一旁光知道傻笑。
“這是我的兩個堂兄弟?!?
雖說柳俊有吩咐,柳兆玉還是簡單介紹了一下。
柳兆時還是個青皮后生,柳俊更是小孩子,童善行也沒怎么在意,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聽江秘書說,柳家山大隊辦了個制磚廠”
“嘿嘿,剛剛起步,還要童干部多多支持。”
童善行矜持地一笑:“我一個小助理員能幫上什么忙也就是給你們介紹一下。”
柳兆玉笑道:“童干部謙虛了。這是大坪公社的地頭,誰敢不給你面子”
“柳哥可給我面上貼金了。也不過是湊巧認識省建公司的采購員,人家給不給面子,就不好說了?!?
“瞧你說的,這種小事情,還不是童干部一句話的事”
“可不敢這么說?!?
童善行連連擺手。不過瞧他怡然自得的神態(tài),可能還真跟人家采購員比較熟。
省建公司大坪電廠項目部的采購員叫戴盛,三十幾歲,肥頭大耳,牛哄哄的,一開口就打官腔。看來無論何時,只要是手里握著財權(quán)的家伙,都是這個德行。
柳兆玉袋子里揣著柳俊給的五十元活動經(jīng)費,底氣足得很。當下也不多說,拉了戴盛和童善行就在大坪公社唯一的一個飯店里坐下,大魚大肉叫上來,又上了兩瓶竹葉青,吃了個酣暢淋漓。
“紅磚啊,沒問題,只要質(zhì)量好,有多少我要多少呃小柳,瞧你也是很上道的人,咱老戴交你這個朋友呃別處都是一塊磚三分八厘,我給你四分呃每月一結(jié),現(xiàn)款現(xiàn)貨,絕不拖欠”
戴盛喝得醺醺的,打著飽嗝,拍著柳兆玉的肩膀,滿口應(yīng)承下來。
柳俊微微一笑,這頓酒挺劃算的。一塊磚多兩厘,一天五千塊磚就是十塊錢,一個月三百塊。一頓酒才花幾個錢
至于每月結(jié)帳的時候,給老戴的好處,那也是題中應(yīng)有之義,不消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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