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練的是英文作文書寫。江淮見過薄漸平常不寫英語作文寫的英語,abcd都寫得蠻有特色,也好看……但一到考試作文,這逼寫出來的字母基本跟前卷閱讀理解的印刷字體一模一樣。
江淮甚至一度懷疑薄漸這是打了篇作文上去,但薄漸剛剛寫完,墨還沒干,一抹一手黑。
鋼筆筆尖向紙面微微浸進墨去。
江淮盯了薄漸的英語作文紙好半晌:“你上生物課就寫英語作文?”
“嗯。”薄漸輕聲應:“閑著沒事做。”
“……”
江淮靜了會兒,斂了表情,話題轉接得極為生硬:“那你還有糖嗎?”
薄漸抬眼。
江淮閉嘴,大眼看小眼。
沒半分鐘,江淮主動覺得這種主動向人要糖吃的行徑極其幼稚,更生硬地說:“隨便說說,今天不是……”
“喏。”薄漸放了筆,從桌肚找出一個精致的半個巴掌大的黑色小盒子。他用一根手指推到桌前沿,到江淮眼皮子底下:“你要吃么?給你準備的。”
江淮又靜了。
其實江淮不喜歡吃糖。
他不喜歡吃甜的,也不喜歡帶甜味的東西。
他向薄漸要糖,只是因為薄漸今天和他說兒童節有糖吃。
是個很精工細琢的生巧小禮盒。
江淮扔泡泡糖似的扔到嘴里一塊,一口咬透……一股濃郁的焦糖味,卻微發澀,軟而滑,一抿就都化掉了。
“兒童節快樂。”薄漸說。
江淮喝了口水緩了緩,剛想也回一句“同樂同樂”,薄漸又說:“叫哥哥。”
江淮:“……?”
叫哥哥是不可能叫哥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但江淮倒忽然想起來件事,他稍頓:“你幾月份的生日?”
他記得薄漸說他比他大幾個月。
他是十二月的生日……那薄漸離生日應該不遠了?
薄漸笑起來:“九月二十四號。”
江淮:“十八歲生日?”
薄漸“嗯”。
江淮忽然有些緊張。他擰了瓶蓋,把水放到邊上,覷過來:“那你想要什么生日禮物嗎?”
“不急。”薄漸輕笑道:“還遠著呢。”
“九月不遠了,現在已經六月了。”江淮反駁。
“沒有。”薄漸說:“我想和你一起過生日。”
等你生日那天,和你一起過十八歲生日。
江淮愣了下。
薄漸挑起一枚焦糖生巧抿掉了,不緊不慢道:“如果覺得虧欠我,可以多叫我幾聲哥哥。”
江淮:“……”
江淮:“想挺美。”
曾經有人在網上發起過個很無聊的活動:
“算上標點符號,請用十個字講一個故事。”
有這么一個回答:
“6月7號,6月8號。”
六月七號,六月八號,全國高考。
學校從六月五號起就放假了,高一高二學生離校前提前把教室整理好,桌肚清空,多余的課桌清出教室,最后學校往各個教室門口貼上一張白紙:第幾號考場。
去年他們高一,那時候清空教室也沒太多感想,還挺高興能放個假……但今年高二,再清空考場,就有不少同學開始想起明年的事來了。
下午臨放學,班級走廊外排了幾排的多余課桌。
衛和平拉著江淮感慨,從高一入學感想感慨到高二學習感想又再感慨到明年預備高考感想,最后追憶過去,展望未來……順道再回顧一下他爺爺當年給他起名“衛和平”就是希望他去當兵的淵源。
江淮聽得耳朵生繭。薄漸恰好從教室后門出來,睇過江淮這邊。
衛和平還在拉著江淮感慨人生理想,但他環顧四周,忽地又話鋒一轉:“哎?淮哥,明年這時候就咱們這屆高考了,等放學了老師來貼考場號和封條……要不你拍張照留念一下?”
江淮:“……我拍這個干什么?”
“這都是一年一年的時間啊!”衛和平說:“你不有個相冊嗎,都貼了十幾年了,你再把高中也貼全了,等再十幾年后……多珍貴啊!”
江淮默了一會兒,靠在墻上懶懶散散道:“相冊不小心丟了,以后不用貼了。”
衛和平猛地一愣:“丟了???”
“嗯。”
衛和平不大敢信江淮這說的是實話,江淮那本相冊有多寶貝他一清二楚……那上頭都貼的是些江淮以前還在城舊區住,還沒上小學就留下來的照片。
這相冊丟了,那些照片找電腦備份都找不回來。
他不敢信,江淮相冊丟了,居然還能這么風輕云淡。
可江淮也沒必要騙他。
“你沒去找找?”衛和平問。
江淮聲音低了些:“找不回來了,不用找……別問了,反正就本相冊。”
薄漸腳微頓,似乎在等江淮。
江淮瞥見他,稍稍仰了仰下頦,意思“你先走吧”。
衛和平也聽出來江淮心情不好,也不想多提這事……他嘆了口氣,轉眼就瞧見江淮居然還在給薄主席使眼神。
“……”
他沉默了會兒,等薄主席走,才問:“淮哥,你和主席這么低調的嗎?”
江淮瞥他:“不然呢?讓全學校都知道?”
衛和平又詭異地靜了一會兒,才忽然問:“江淮,你是不是已經好幾個月既沒有上過校園網,也沒有上過學校的微信群了?”
也沒。
他還是會偶爾會去班群看一眼,有時候老林會在里面發公告。
但江淮還是問:“你怎么知道?”
衛和平:“主席親口跟人承認你是他男朋友都快一個月了,全學校都知道了,你說我怎么知道?”
江淮:“……??”
作者有話要說:江淮:出來挨打@b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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