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場一度十分混亂,所幸最后被陸楓和魏獅兩人聯(lián)手控制住了。
魏獅緊緊從身后環(huán)抱住沈小石,防止他再動手,陸楓也八爪魚一樣桎梏住邵洋,不讓他上前。
沈小石醉著,早已忘記自己現(xiàn)在和魏獅處于絕交狀態(tài),只是見不得有人死皮賴臉騷擾魏獅。但是為什么見不得,他現(xiàn)在的大腦卻想不明白。
被魏獅抱住后,他行動受限,嘴倒是很利索,什么難聽說什么,嗆得邵洋臉色鐵青。
“怪不得你處處避開我,原來是有了新歡。”邵洋盯著魏獅,語氣哀怨,顛倒黑白,好似魏獅才是那個負心薄幸的渣男。
沈小石聽不得他說話,他一說話就好像一捧熱油澆在了沈小石的理智上,讓怒火更熾。他掙了掙,還想罵人,耳邊響起魏獅冰冷又低沉的一字低呵。
邵洋被這聲“滾”震得渾身一顫,懾于魏獅兇悍,不甘不愿看了對面兩人片刻,這才叫陸楓放開他。
他是個講究體面,總是活得很光鮮的人,剛剛被沈小石踹倒,身上染了層灰塵,叫他十分難忍。他擰著眉,嫌惡地拍去浮灰,整了整衣襟,這才像沒事人一樣離去。
沈小石見他走了,警戒消除,方才聚積的力氣一下散去,直接軟軟倒了下去,還好魏獅一直注意著,眼明手快將他撈到懷里,這才沒摔著他。
魏獅的體溫太高了,熱到燙人的程度,沈小石喝了酒本就燥熱,被對方再這樣圈在懷里,簡直熱得汗都要出來。
只是現(xiàn)在睜眼,可就太尷尬了。
沈小石聽到魏獅叫他,動了動睫毛,沒睜眼,依舊裝死。
魏獅與陸楓架著他,去到路邊攔車,邊走邊說著話。沈小石聽了一路,從兩人話語中,得知剛剛那只騷雞竟然已經(jīng)纏著魏獅有些時日了,而且似乎、可能、也許……是魏獅的前男友。
知道不是炮友,沈小石心里的不爽少了些,但一想到魏獅和那種人談過戀愛,他又覺得不可思議,懷疑魏獅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魏獅別過陸楓,架著沈小石上了出租。車上沈小石腦袋枕在魏獅肩頭,思維隨著時間推移越發(fā)清晰起來。
他不知道現(xiàn)在要怎么辦了。
他從小腦子不好,想不來太復(fù)雜的事情。朋友就是朋友,仇人就是仇人,他做著這樣簡單又明了的區(qū)分,到現(xiàn)在的人生也沒出過問題。
可如今,像魏獅這種既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卻還是能牽動他心緒的存在,叫他犯了難。他不知道該把魏獅分到哪一類了。朋友?仇人?路人?似乎哪個都不太對。
他嘴里能十分冷硬地吐出狠絕的話,可一看到魏獅被人“欺負”,卻又控制不住地沖上去替他出氣,這可一點不像是對待仇人和路人的態(tài)度。
那,他內(nèi)心深處難道還是將魏獅當做朋友的?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沈小石不是個糾結(jié)的人,他很情緒化,同時也頗為相信一種名為“感覺”,玄而又玄的東西。
迷茫的時候,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就對了。
沈小石在一番簡單的思想斗爭后,徹底拋開了復(fù)雜的思緒,改為相信自己野獸般的直覺。
魏獅叫司機在巷口停下,將沈小石從出租車里扶出來,架著他往他住的那棟樓走。
深夜十分,小巷內(nèi)不見人影,只有幾盞路燈孤零零矗立在路旁。
魏獅走了一段,始終不發(fā)一語,沈小石也乖乖巧巧當個醉鬼,雙眼緊閉。
“剛剛那個男的,是我前任。”魏獅站在明亮的路燈下,突然停下不走了。
他開始訴說自己和邵洋的過往。他們是怎么相識的,怎么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又是怎么鬧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喜歡女人,卻又答應(yīng)和我在一起;他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卻不能和我好聚好散。”
惡心是真的,曾經(jīng)付出的感情也是真的。魏獅知道遇到渣男不是自己的錯,但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他是同性戀,他不正常,所以情路才會格外坎坷。
“他背著我找女人,小三還找上了門。我想分手,他卻不愿意,后來生意上也不順利,我賺的錢都給了他,到了要用的時候,他卻一毛不拔,和我說都花完了。我一氣之下綁了他,狠揍一頓丟在荒郊野外,再將他的車開走變賣。”魏獅輕輕嘆氣,“幾天后,警察上門,問我認不認識他。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之后就是五年不得自由,還在里面認識了他們幾個……
沈小石再裝不了睡,一下抬起頭,突兀地道:“我后悔了。”
魏獅一愣,看他醺紅的臉,又看他黑亮的眼,順著他的話問:“后悔什么?”
沈小石抽回自己的胳膊,腳步有點不穩(wěn)地搖晃著往前走去,沒有回答魏獅的問題。
魏獅怕他跌倒,默默跟在后頭。
沈小石雙手插兜,走得很慢,雖然他此時頭腦清楚,但到底喝了酒,對身體掌控力減弱不少,不知怎么的,前腳絆后腳,一踉蹌就要跌倒。
身后趕上來的魏獅急忙將他扶住,一手架起他胳膊,一手摟在他腰間,隨后強硬地、不容拒絕地再次架著他往前走去。
“我后悔了。”沈小石吸了吸鼻子,說,“我剛剛那腳踹輕了。”
就應(yīng)該踹在他襠下,踹得他斷子絕孫。
魏獅聞無聲勾了勾唇,眼里帶上笑意:“你干嘛突然竄出來?不是討厭我再也不想看到我嗎?”
沈小石垂著頭,沒說話。
魏獅也不再追問,兩人就這樣一路無地到了沈小石家樓下。
“行了,我自己上樓。”沈小石低頭從口袋里掏出鑰匙,轉(zhuǎn)身**了門鎖里,像是怕魏獅誤會,又補充了一句,“我媽最近住我這呢。”
魏獅注視著沈小石的背影,和他以往審美截然不同的背影。
光論外貌,如果說邵洋是高傲的雄孔雀,那沈小石就是只純白無害的小兔子。
不耀眼,不驚艷,還很小只。
“我們算和好了嗎?”他對著沈小石背影道。
沈小石開門的動作一頓,然后很輕很輕的,嗯了一聲。
他頭腦簡單,想不了太復(fù)雜的事。既然沒法出必行,狠心絕交,那就只有和好這條路。
他不是糾結(jié)的人,做決定一向很快。
直覺告訴他,和好比較好,那他就和魏獅和好。
不過,兩個人和好是和好了,但關(guān)系如初還是有點困難。以前看似隨意的勾肩搭背,現(xiàn)在不能隨便做了,一些口嗨用語,操來操去的,沈小石也會盡量避免。
總得來說,比絕交是好一點,但也相處尷尬。
沈小石猛地睜開眼,他又做夢夢到了那個醉酒的夜晚,夢到魏獅灼熱的呼吸,還有他輕哄自己的那些話語。
他身上出了些汗,很熱,還很渴,不得不下床去廚房倒涼水喝才能壓下心中的煩躁。
就在這時,魏獅的電話來了,陸楓和易大壯出了事。
他匆匆趕到醫(yī)院的時候,魏獅已經(jīng)在了,正陪著易大壯到處做檢查處理傷口。從他倆的嘴里,他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易大壯失蹤這幾天,原來根本不是去跟明星,而是被綁架了。那些綁匪窮兇極惡,綁了他不算,還將陸楓也綁了去。
還好盛珉鷗機敏,察覺有異,不動聲色報了警,又與歹徒周旋,這才救下兩人。
不巧的是,歹徒有槍,在搏斗中不幸射中陸楓。雖然及時送醫(yī),但人現(xiàn)在還在搶救,沒有從手術(shù)室出來。
易大壯心里有愧,做ct的時候沒撐住,突然崩潰般痛哭起來。
“楓哥要是有什么事,我拿這條命賠他!”
沈小石雖然氣他坑人,但也知道這事最該責怪的是兇犯,是蕭蒙,實在也說不出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