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是綿羊油,我看得懂英文。”他將那罐綿羊油丟進我懷里,“你是不是從來沒打開過它?”
這又是怎么了?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是,沒打開過。怎么了……過期了?”
“你自己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說完盛珉鷗不再理我,繞到床墊另一邊,背對著我躺下,徑自睡了。
我被他這態(tài)度弄得心里直發(fā)毛,忐忑地旋開了綿羊油的盒蓋。
旋開蓋子,它里面還有個防溢的小平蓋,凹陷的設(shè)計正好可以放下一張折疊的紙條。
我擰著眉展開那張帶花紋的紙條,發(fā)現(xiàn)上面畫著一副q版插畫。
一個身穿鎧甲高舉寶劍的小人大喊著:“我將鏟除一切邪惡,保護所有弱小!”
他腳下踩著一條蚊香眼的惡龍,顯然正是他口中的“邪惡”。
另一個滿身是傷的小人雙手交握著,露出崇拜的眼神,嘴里說著:“你真是我的大英雄!”
畫作角落,簽了莫秋的名字。
道理我都懂,但到底為什么要在一罐綿羊油里偷塞自己畫的插畫?!莫秋這家伙到底有什么毛病?有什么話不能當面說嗎?
我無語地合上綿羊油,回頭望了眼背對著我的盛珉鷗,愁得胃都痛了。
“哥,這事真不賴我……”我跟著躺下,挨到他身后,緊緊貼住他,“這是莫秋之前旅游回來的伴手禮,我收到就一直放著,也沒打開過,我不知道里面有東西啊。”
我一只手伸到他前面,隔著被子抱住他,額頭頂著他的肩膀,不住蹭動著撒嬌。
“你別生氣,我真的和他沒什么的。而且他都有男朋友了,還是個服裝設(shè)計師呢,你不信我給你看他朋友圈……”這次莫秋來探望我,也和我分享了他終于尋得良人脫單的喜訊,對方正是他旅游認識的那個設(shè)計師,還說他國外的學校已經(jīng)申請下來,下個月就要和男朋友一起出國深造。
看他活得這么有干勁,我也替他高興,但這些真的只是作為同學作為朋友的高興,不存任何旁的心思,日月可鑒,天地為證,我……我……我冤枉啊!
盛珉鷗自然沒睡著,但也不準備轉(zhuǎn)過來面對我。
“他喜歡你,我知道。”
我抵著盛珉鷗肩膀,他說話時,身體也會跟著微微顫動。
“都說了……”
我正準備再接再厲,和他說清楚,就聽盛珉鷗接著道:“該說,他曾經(jīng)喜歡過你。你是他的英雄,他的騎士,他記憶里那個熱心腸的陽光少年。他憧憬你,崇拜你,愛慕你。如果不是因為你們重逢得太晚,他可能會再次喜歡上你。”
我一愣,從來沒想過這種可能。
不過這都不重要,我并不在乎曾經(jīng)有誰喜歡過我,我也不在乎這些人還喜不喜歡我。
別人怎樣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在乎盛珉鷗,我絕不會愛上別人。
“可我喜歡你。我憧憬的,崇拜的,愛慕的都是你。”我嗅著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氣息,臉頰貼在他背上,“沒有人能把我從你身邊搶走,我的心不會允許。”
他不予置評:“繼續(xù)。”
“繼續(xù)你的甜蜜語。”
我也搞不清他這話什么意思,是不是另含深意。但他的命令我哪有不遵從的,聞立馬搜腸刮肚,輕咳著拿出充沛的感情朗誦起來:“我喜歡你,就像群星圍繞著月亮,就像向日葵仰望著太陽,就像沙漠渴求著雨露。我在人前無堅不摧,唯獨在你面前脆弱卑微。就仿佛魯伯特之淚的兩端,你是那條可以叫我粉身碎骨的……小尾巴。”說完我自己都覺得好笑,忍不住輕笑起來。
“小尾巴?”他可能也覺得好笑,語氣古怪地重復(fù)著,沒再讓我繼續(xù),也沒再提那罐倒霉綿羊油的事,“倒是比你之前那些老土的情話用心一些。”
我知道他這是不生氣了,暗自在心里大大吁了口氣,又為自己鳴不平:“我一直很用心。而且那些話哪里老土了?”
盛珉鷗卻不再理我,對我質(zhì)問充耳不聞,仿佛在一瞬間進入了深眠。
我當然知道他醒著,卻也拿他沒辦法,心里又好氣又好笑,起身關(guān)了燈,又貼過去抱著他睡去。
沒兩天,盛珉鷗去了外地開會,為期一周,家里只剩下我一個。
雖說有些寂寞,但正好能用這段時間布置一下房子,想著等他回來就可以收獲驚喜。
結(jié)果家具沒等來,我倒垃圾時在樓下?lián)斓搅艘恢回垺?
橘黃色的,瘦骨嶙峋,看花色,和當年被齊陽殺死的那只一模一樣。
附一段魯伯特之淚的解釋說明:將熔化的玻璃靠重力自然滴入冰水中,就會形成這些如同蝌蚪狀的“玻璃淚滴”。被俗稱為“魯珀特之淚”的這種玻璃有著奇妙的物理特性:淚珠本身比一般玻璃堅硬很多,能在8噸壓力下不碎,然而,若是抓住其纖細的尾巴、稍微施加一些壓力,那么整顆玻璃淚就會瞬間爆裂四濺、徹底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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