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盛珉鷗好好的宿舍干嘛不住,要花錢在外租房,原來是被齊陽騷擾得實在住不下去了。
齊陽跟蹤他,給他發各種露骨信息,不允許他和別人來往,甚至還給他寄各種鮮血淋漓的“禮物”。
要是普通人,怕是早就要被齊陽逼瘋,而盛珉鷗竟然一直忍受了他兩年的騷擾。
他之前一直無動于衷,我以為自己無法撼動他了。但我今天突然發現,他竟然有個弟弟。
只是看著紙上代表著我的那個稱謂,我就感到一陣寒氣襲上脊背,脖子上忍不住要起雞皮疙瘩。
他的弟弟,那么可愛的弟弟,要是開膛破肚放到他面前,他是不是還能這么冷靜?
我割傷了自己的腹部去找他,跪在他面前承諾他能對我做任何事,他再次拒絕了我,他說我不懂他。我不懂他?這個世界沒有誰比我更懂他!
我告訴盛珉鷗,他的弟弟和我一樣,想要獨占他,親吻他,讓他眼里只有自己。盛珉鷗的眼神好恐怖,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著日記,本就潦草的字跡越到后面越是難以辨認,每一劃都力透紙背,瘋癲至極。
終于到了最后幾篇日記,內容配合著字跡,簡直讓人窒息。
我偷偷在盛珉鷗房間里裝了竊聽器,并且同步了他的手機信息。
他約我去廢墟,是想殺我,約他弟弟去廢墟,是好見他最后一面。他的打算我都知道,但我不會讓他如愿……
他還說我不懂他?不懂他又怎么能將他的想法摸得這樣清?
死在他手里很好,但死在他弟弟手里會更好。我要讓他一輩子忘不了我。
我們都不屬于這個世界。我即將解脫,他又要受折磨到什么時候?
我怔怔盯著齊陽的最后一篇日記,店里冷氣十足,我卻從發根開始一點點冒出汗水。
十年前齊陽的話不可信,我一早就知道,但我沒想到那一切,包括他的死竟然都是他布下的一個局。
我茫然地抬頭看向韓英媛,指著日記道:“這里面說的什么意思?齊陽他當年是故意讓我殺了他的?”
韓英媛咬著唇,低聲道:“從日記上來看,似乎是這樣的……那時候我年紀小,也不是很有映像,但聽我爸爸說過,好像我哥的親生父親那邊,是有家族遺傳的精神疾病的。”
我一直罵齊陽是神經病,不成想他竟然真的是個神經病。
我好笑的合上那本日記,推回給她。
“你現在來給我看他的遺書,又是為了什么?”
韓英媛一愣:“我只是覺得,應該找到你,告訴你真相。你也不用為此心懷愧疚過一生……”
我打斷她:“我從來沒有為此感到愧疚過。殺他,我從不后悔。”
我只恨沒早點動手,不然盛珉鷗也能少受兩年騷擾。
韓英媛仿佛收到驚嚇一般,瑟縮了下:“對,對不起!”
我掏出錢包丟下張整鈔到桌上:“這和你沒有關系,很感謝你告訴我真相。”
我起身欲走,走到一半想起還有個問題沒問,又退回去問她。
“對了,你知不知道十年前給到你們家的賠償金是多少?”
少女一下漲紅了臉:“好像,好像是兩百萬……對不起,這筆錢我們不該要的……”
真的是兩百萬。
我閉了閉眼,沒有再說什么,轉身走了。
看了齊陽留下的日記,一切先前圓不上的這便都圓上了。
齊陽還真是厲害,用自己的死,把我和盛珉鷗都算計進去了。
可是什么叫盛珉鷗約我去廢墟是要見我最后一面?到底是齊陽危聳聽,還是……真相就是如此?
迎著室外灼熱的風,我的手腳卻冰涼一片。
我從未想過的一種可能,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呈現在了我的眼前。
要與齊陽互相廝殺,同歸于盡的,從來不是我。盛珉鷗要我見識的恐懼,也不是齊陽的死。
等你真正見識過恐懼,就不會再接近深淵。
在他看來他便是我的深淵,只有他消失了,我才能真正回到正軌。
他要用一種近乎慘烈的方式,生成應激,讓我記住再也不要靠近像他這樣的人。
我捂住胸口,在路邊花壇上坐下,只覺得自己要被這一兇殘的真相悶頭悶腦砸得氣也喘不過來了。
他要做什么事,從來不會管我的悲喜,也不會去想他這樣做后我會怎么樣……
這個世界對他很無趣,他也厭倦了偽裝成“正常人”,他想解脫,卻要把我留在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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