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我在哪里……”他抬起頭,唇角勾起抹嘲弄的笑來,“和你有什么關系?”
就知道他會這么說。
我的手心迅速出了層熱汗,緊緊盯住他道:“是你對不對。”
他莫名地看著我,不太懂我的意思:“什么?”
我觀察他的表情,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然而十分遺憾,他看起來問心無愧,似乎完全不知道我在說什么。
就像那種深夜從酒吧出來的年輕人,開過一個街口便被警察攔下,看外表他百分百酒駕,但結果卻是他滴酒未沾,只在酒吧點了杯果汁。很離奇,但事實如此。
“沒什么。”我笑道,“就是……我上周不小心被只光咬人不會叫的瘋狗咬了一口,我剛剛在懷疑是不是你派來的。”
他蹙了蹙眉,語氣里摻雜進一點刻薄,視線重新回到筆記本屏幕上,開始打字:“陸楓,我懷疑你的精神有問題,你最好去醫院掛個精神科。”
這真是我近年來聽過的最好笑的中傷了。他自己都不正常,還讓我去看醫生,那他自己有沒有看過醫生?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最后看了眼他的鞋子,調轉腳步往門口走去,頭也不回地送上我最真摯的祝福,“祝你一敗涂地,盛大律師。”
出門時,正好撞見吳伊拿著一疊文件從我面前走過,我叫住他,他見是我,有些意外地倒退回我面前。
“陸先生,好久沒見你來了。”他看了眼我出來的地方,“好巧,今天老師難得在公司就給你碰上了。果然是兄弟,心有靈犀哈。”
盛珉鷗可能并不想要這樣的心有靈犀。
“前陣子有些忙,今天剛好路過,就過來看看。別陸先生馬先生了,叫我阿楓就好。”我一胳膊架在他肩上,將他往角落里帶了兩步,“最近這么忙,是不是在處理關于羅崢云的那個案子?”
吳伊還沒盛珉鷗那么水油不進,尚帶著幾分初出茅廬的傻氣。他左右瞟了兩眼,見沒人關注我們這個角落,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就是那個大明星,可真是個燙手山芋啊,讓人一點不省心。”
“能贏嗎?”
“雖然燙手,但老師的話,總能打贏的。”
我心里一突:“這么厲害?”
吳伊立馬用一種“你見識少我不跟你計較”的表情道:“老師擔任美騰首席法律顧問那幾年,所有關于美騰的訴訟,是所有,無一都以勝利告終。”
“外界只當與美騰合作的律所多么厲害,律師團手段多少高超,但他們不知道,那些策略與辯護方向其實都是老師制定的。不僅是訴訟方面,他在規避法律風險上的手段更是無人能及,如果將蕭先生比作美騰說一不二的王,那老師就是他手中鋒銳的劍。他用他披荊斬棘,無往不勝。”他眼中光芒閃爍,全是向往,“這也是為什么當我知道老師要離開美騰后,死皮賴臉都要跟著他的原因。在這樣一把絕世名劍跟前學習,每天都是賺來的,只是學到點皮毛,我都受益終身了。”
吳伊對盛珉鷗不知道有沒有加腦殘粉濾鏡,但他的話的確讓我有了些不好的預感。只不知負責這起案件的檢察官是個怎樣的人物,到時能不能與盛珉鷗勢均力敵,甚至更勝一籌。
晚上我打了個電話給莫秋,讓他案子結束前都不要上網,最好把家里網線都拔了。他可能已經感覺到了什么,疊聲答應下來,反過來寬慰我讓我不要太過擔心,還說這次檢察官是位十分溫柔的女性,非常可靠,一定可以將羅崢云繩之于法。
掛了電話,我上網查了關于這次案件的相關信息。不查不要緊,一查發現羅崢云他們那邊果然已經開始打輿論戰。他們將莫秋完全塑造——成了一個有臆想癥的男粉絲形象,真真假假的路人爆料里,那些一開始為莫秋說話的賬號漸漸噤聲,更多的人選擇圍觀,認為這是“反轉”的開始。
不少人質疑羅崢云性侵一名男性的可能性,甚至從語里可以看出,他們并不認為一個男人遭受另一個男人的暴力侵害是件多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他們始終將它看作一樁勁爆的娛樂圈桃色新聞,而不是惡劣的犯罪。
負責案件的法官、檢察官,甚至盛珉鷗的資料,網上都有了詳盡的介紹,所有人都關注著這起案件,無論是不是羅崢云的粉絲,都等待著第一次庭審的到來。
我也在等。
我不僅等,我還打算親自去看。
但由于這案子太過引人矚目,想要旁聽的人太多,旁聽卷要靠抽簽搖號的方式分發。
我去搖號那天,在人群里見到了易大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