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皮人目光愈加兇狠,可惜他脊柱受損,已然全癱,靈力尚存,卻分毫使不出來,急怒攻心,再瞧到徐行之這張臉,一把熊熊心火把他的眼睛都熬紅了:“你是什么東西?狼子野心,背德無狀,先殺恩師,又做了那兔兒爺,和同門師弟交媾,行那齷齪不堪之事,你當你在現世的種種所為,這蠻荒里無人知曉嗎?”
徐行之看著獸皮人,微微皺眉,不再說話。
周望只負責在一旁袖手觀望。她從不管這種審訊逼問的事情。
這間小室就是為審訊而造的,隔三差五,孟重光都會拎一些蠻荒之人進來,背著所有人單獨審問這些人。
不管這些人進去前是多么囂張跋扈破口大罵,只要和孟重光在同一間屋里待上一時三刻,再被拎出來,一個個都乖順得像是雞崽子。
見徐行之不語,獸皮人的氣焰便又燃起來了。
“以為我身在蠻荒,就不曉得你那起子臟事嗎?”獸皮人桀桀怪笑兩聲,“我身旁養著一名美姬。說出她的名字,你怕是會嚇一跳。她也是你的熟人,對你那點爛事可是了若指……”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便被徐行之猛然拎起,臉被狠狠按到了一側的墻上去。
他本就身負重傷,現在猝不及防被人抓著頭發往墻上懟,哪里有什么還手之力可,黝黑的臉肉被墻面擠得變了形,可謂是睚眥盡裂。
徐行之按緊他的腦袋,唇角挑起一點嘲諷的笑意:“……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什么情況。這里是你的封山嗎?你在這兒跟誰抖包袱賣關子呢?”
周望驚訝,吹了一聲口哨。
……她好像明白,孟重光那些手段都是從誰那里學來的了。
獸皮人被擠得腦袋快要炸裂,氣怒難當:“徐行之,我非要將你碎……”
徐行之反問:“碎什么?”
他摁住獸皮人的腦袋,碰雞蛋似的往墻上撞了幾下。
獸皮人也算是有些修為,單靠一個凡人的臂力當然不至于碰碎他的腦袋,但是被人這般戲耍,他已是著了怒:“徐行之,你他媽……”
徐行之已經懶得聽他這些嘮嘮叨叨不著邊際的碎話,轉身問周望:“有匕首嗎?”
瞧了半天熱鬧的周望自然樂于加一把火,她從綁腿里抽出一把匕首,走上前來,手捏住匕首刃,準備遞給徐行之。
徐行之道:“不必給我,把匕首亮出來便是。”
周望依照做,將匕首在手里滴溜溜挽了個花,潑雪似的鋒芒劃過,對準了獸皮人的臉。
徐行之拎住獸皮人,將他從墻上扯離,徑直把他的眼睛對準了匕首尖刃。
獸皮人立時沒了聲響,腦門上滲出汗來,吭哧癟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徐行之說:“我問什么你便答,少跟我說那些多余的廢話,聽懂了嗎?”
眼睛距離匕首僅半寸之遙,獸皮人瞳孔亂顫,連多掙扎一分也不敢,喉嚨里極響亮地翻滾了幾聲。
他雖說已是殘廢之軀,但一雙招子畢竟寶貴,匕首就抵在眼前,他終究是不敢再造次了。
見他學會了閉嘴,徐行之便直接發問:“抓我做什么?”
獸皮人這回乖乖作答,一個贅余的字兒都沒了:“獻給九枝燈。……還可以挾制孟重光。”
徐行之:“想得挺好的啊。你認為把我獻給九枝燈,你便能從蠻荒出去?”
獸皮人:“……是。”
徐行之:“你難道不能自己出去嗎?”
獸皮人頓了一頓,血絲迸裂的眼中閃出一絲慌亂:“你說什么?我聽不懂。”
徐行之:“是真的聽不懂還是不想聽懂?讓你屬下趨之若鶩、就算送了命也要把你搶出來的寶貝究竟是什么?”
獸皮人竭盡全力怒吼:“我聽不懂!”
徐行之也不欲和他多糾纏,輕描淡寫地一把掀了他的底牌:“讓我猜猜,是蠻荒鑰匙,可對?”
獸皮人喉頭一縮,硬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周望的身體猛然一僵,握匕首的手指忍不住緊了緊。
她本以為獸皮人手頭上攥著的該是什么靈石寶物,沒想到竟是他們找了多年都難覓影蹤的蠻荒鑰匙。
但是再一想,又著實是合情合理。
若是那群人前來搶奪的是蠻荒鑰匙,那么他們的癲狂和不顧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周望抬眼望向徐行之,眼中滿是訝異和崇慕:“你是怎么猜到的?”
……不好意思,我手里有劇本。
徐行之先不作答,提住獸皮人的衣領,撥開他微微發潮的頭發,將嘴唇貼于他的耳邊,輕聲細語地替他分析現狀:“……你現如今已是殘軀,就算你的手下能把你搶回去,等到他們鑰匙奪走,你難道還指望他們養著你嗎?你最好的結局便是被他們棄于荒郊,遭怪物啃食,死無全尸。……你把鑰匙交給我們,起碼會走得痛快點兒。這個交易你覺得如何?”
獸皮人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絕望痛罵:“徐行之,你這個混賬!”
徐行之不以為恥道:“我是個大混賬,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這么驚訝作甚?”
獸皮人把齒關咬得咯咯作響,他閉上眼睛,時間很久,久到周望都以為他悲憤過度、昏厥過去時,他才豁然睜開眼睛。
“只有……碎片……”獸皮人慘聲道,“我這里只有鑰匙的碎片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上聯:對后輩如春柳拂面般溫暖
下聯:對敵人如秋風掃葉般殘酷
橫批: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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