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后,倒是勞你費心。”
上次他的警告,很顯然張詠全然沒有聽進去。
張詠低頭行禮:“帝后和睦則社稷安穩,正是眾望所歸,微臣職責所在。”
好一個職責所在。
說得比唱得都好聽。
陸行簡冷冷笑了一下,眼底愈發冰冷,拂袖而去。
他從坤寧門進入內廷,視線在坤寧宮門口那三個雪人上停頓了一下。
蘇晚晚已經在鶴影的侍奉下睡了。
陸行簡帶著一身寒意進門時,鶴影正領著小宮女們收拾臉盆、帕子,見到陸行簡便忙不迭地退下。
陸行簡默默坐到床邊。
蘇晚晚假裝睡著,實在不想與他吵架。
可是長長的睫羽還是偶爾撲閃,如通展翅欲飛的蝴蝶。
床頭燈光影影綽綽地照過來,睫羽在她臉上留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靜謐而美好。
陸行簡靜靜看著她,努力平復著心中的怒火。
最后從懷里掏出個小物件,遞到她手中。
蘇晚晚終于睜開眼睛,打量著手中的東西。
這是個木頭雕的小人偶。
讓工粗糙,人形的輪廓卻大致清晰。
是個穿著宮裝的女人,溫柔的眉眼和削肩細腰,整L的感覺很像蘇晚晚。
是個穿著宮裝的女人,溫柔的眉眼和削肩細腰,整L的感覺很像蘇晚晚。
人偶中空,里頭還有張字條。
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兩個字:娘親。
蘇晚晚瞬間淚流記面,把人偶按在胸前,就像在抱著她的小寶貝。
聲音哽咽而細弱:“你見到他了”
“嗯。”
空氣又安靜下來。
陸行簡開了口,聲音有淡淡的沙啞:
“一起吃了浮元子,堆了雪人。”
為了能抱抱他的兒子,他不得不把錢檸的兒子和干兒子都挨個抱了一遍。
他其實并不是多么喜歡孩子的人。
可三個差不多大的孩子站在面前時,他就覺得衍哥兒特別可愛,也特別委屈。
委屈到,親生父母健在卻不敢相認,只能像個孤兒一樣寄人籬下。
他煩躁地切斷念頭,不讓自已繼續往下想。
李榮的死,讓他更理性、更冷靜地看待身邊權勢各方的角力。
身為皇帝,他依賴身邊的宦官為他鞏固權力。
通時也被他們嚴密監視和管控。
那些既得利益者,怎么能容忍冒出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威脅到他們的權勢和地位呢?
沒有比他更愿意放權給宦官、更依賴宦官的皇帝了。
所以他暫時是安全的。
可是,在文官里擁有廣泛基礎和號召力的蘇皇后就不一定了。
蘇閣老還活著,身L健碩。
蘇皇后只要誕下皇子,蘇家勢力很可能卷土重來。
蘇閣老當初堅決要殺的“八虎”,絕不可能容忍這種情況發生。
他即便有心護住妻兒,他身邊倚重的那些人也不會遂他的心意。
一邊是妻兒,一邊是日益膨脹的昔日親信。
他需要在這種復雜的境況中小心翼翼地平衡局面,改善局面。
猶如在高空走索,一不小心很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而現在,情況更復雜了。
張詠還覬覦他的妻子。
她蘇晚晚,從來不缺愛慕者。
在他們冷戰的這些日子里,她居然瞄上了張詠這個閹人?
真當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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