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離開后,廢棄廠房恢復了寂靜。
海鮮工廠發生小型爆炸,引起了媒體關注,清晨消息傳開,記者紛紛來到事故現場,爭相報道第一手消息,工廠內員工并未受到波及,但一些雇傭兵因爆炸而死亡,貨物并未受損,早在爆炸發生前,滿載海鮮和加工罐頭的貨船就駛離了碼頭。
警員在工廠周圍拉起警戒線,不少看熱鬧的群眾過來圍觀,好在這里并不屬于鬧市區,群眾不多。
一位留著亂蓬蓬的黑色半長卷發omega從人群中擠進來,他穿得有些臃腫,戴著大兜帽,手里拿著一個精致的小本子和一只錄音筆。
他跑到一位指揮警員搜索取證的長官身邊,瞇起笑眼托著筆記本詢問:“先生,對引起爆炸的兇手您有什么推測嗎?”
長官瞥了他一眼:“你是記者?”
omega眼角很翹,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彎彎的線:“不不,我是作家,對這個案子很好奇。”
“閑人免近!”長官果然把他趕走了。
作家也不惱,好脾氣地躲開,四處溜達。他從地上撿起了一枚玻璃球,對著光看了看,玻璃球體內很渾濁,看起來質量很差。
“啊,發現了。”作家歡快地舉著玻璃球轉了一圈,背著手在人群中悠哉閑逛,散步到廢棄廠房里,繞著鐵架走了一圈,發現了鐵架上被高壓電燒焦的尸體。
“嘔。”他踢了踢那幾具開始散發臭味的尸體,右手一撐輕松翻下鐵架,緩緩地、平穩地落在地上,在每個角落仔細搜尋。
水泥地裂縫里卡著一枚富有光澤的圓形珠子,作家撅起屁股趴在地上用手指摳,摳了半天,把一枚帶有藍色偏光的黑珍珠從地縫里摳了出來。
耳中塞的微型通訊器中傳來一個平淡穩重的聲音:
“多米諾,有什么發現嗎?”
作家雙手各捏著一枚珠子,舉到陽光下瞇眼觀察:“哎,你會喜歡的。”
一輛純黑賓利緩緩停在路邊,作家熱情地招手跑過去,鉆進副駕駛拉上安全帶。
駕駛座有位穿黑色長風衣的alpha,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盤的真皮護套上,食指戴了一枚克什米爾藍寶石戒指,濃艷的藍色剛好襯他優越精致的氣質。
作家摘下兜帽,蓬亂的卷發里伸出兩只細細的觸角,觸角輕碰手中的黑珍珠。
“是圈子里討論度最高最火的857,電光幽靈。”作家閉著眼睛說,“857的價格已經炒到46億美金了,不過也只能說有市無價,研究所為了不惹麻煩,把他轉手給了omega聯盟,按那位會長的行事風格,大概率已經與857達成合作,不可能再出手了。”
黑風衣alpha指尖輕輕敲擊方向盤,目視前方:“另一個是什么。”
“這個才是厲害的。不過圈子知道的人寥寥無幾,真正的好東西往往會被跟風降智的商人忽視。”作家的觸角輕輕觸碰在撿來的玻璃球上,閉目回答,“9100,神使。當初他最落魄的時候撿到他的為什么不是我們呢,先生,您反省一下您短淺的眼光,哈哈。”
“多米諾。”
作家笑起來:“抱歉先生,我老是不小心說實話。”
alpha的視線落在車載顯示器上,剪輯過的錄像畫面拼湊成一段完整的視頻。
畫面是一座大型生態箱,生態箱的玻璃被血跡遮擋,里面的生物在殘忍撕斗,一個個接連倒在血泊中。
看得出來里面最強的兩個實驗體達成了合作,將背后交給對方,在這場你死我活猶如養蠱的廝殺中,有一個足夠交付信任的隊友無疑是最大的優勢。
鏡頭拉近生態箱中傷痕累累的兩位幸存者——白楚年和蘭波。
已經進入成熟期的alpha顯然一直都將培育期omega保護在身側,將他虛扶在臂彎里,以便實時照顧到omega的情況。
白楚年身上的傷口密集到連逐個愈合都需要一段時間,但蘭波身上幾乎沒有傷痕,他從頭到尾都被保護得很好。
但就在即將走出生態箱時,蘭波突然轉身,利爪凌空落下,帶起一道藍光和殘影。
白楚年已經疲憊地快要臨近極限,而蘭波由于被保護得很好,此時的體力遠在alpha之上,白楚年那時幾乎到了不堪一擊的狀態,猝不及防被一擊要害,從胸口到側腰劃開了一道極深的傷口,當時內臟和腸管就從傷口中淌了出來,和滿地臟污混合在一起。
錄像沒有聲音,只能看見alpha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絕望地把手伸向蘭波,但蘭波頭也不回地爬進了研究所的運輸箱,研究員們為這次精彩的決斗鼓起掌來,祝賀研究所收獲一只最強實驗體。
大家都以為白楚年也會像生態箱里的實驗體一樣死去,但并沒有,盡管傷得很重,可他還有呼吸。
要知道培養一個能入眼的實驗體需要的費用十分高昂,研究員們也不愿意輕易放棄他,加緊搶救縫合。
研究所原本最看好的就是白楚年,這個結局他們也沒有想到,能救回來的話研究所肯定愿意高價收,但無奈感染嚴重,甚至影響到了他未來的戰斗評估,最終他被放棄了,低價拋售給有興趣的商人自生自滅。
錄像來源于研究所監控,最后一個鏡頭是被鐵鏈拴住脖子和四肢,無助窩在鐵籠里的白楚年,他的傷口還在化膿,由于研究員們放棄治療任他自生自滅,傷口開始生蟲,食腐的蛆蟲在他縫合感染的皮膚上爬。
后來聽說,一位到各處淘拳手的拳場商人花了不到兩百美金把白楚年拖走了,因為最近有客人想看虐.殺,這種項目只能找流浪漢之類死無對證的當目標,因為白楚年長得好看,客人更加愛看,愛看就舍得花錢,所以花個稍微高點的價錢收過來也不心疼。
但沒想到那場虐.殺表演的贏家成了白楚年。
盡管他傷得極重,卻沒有任何一個對手能殺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