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沉悶的巨響撕裂寂靜。
并非火炮,而是一段臨時砍伐的巨大樹干做成的簡易攻城槌。
在數(shù)十名精壯漢子整齊的口號聲和力士的推動下。
第一次沉重地撞擊在包鐵的木閘門上。
水門甬道不算寬闊,這笨拙卻狂暴的一擊,震得城門連帶著垛口的磚石都簌簌落下灰塵。
“敵襲!是北水門!”
守城的劉家私兵頭目劉彪驚得險些跳起來。
扯著破鑼嗓子狂吼。
“放箭!快放箭!潑滾油!堵死他們!”
垛口上的私兵慌忙彎弓搭箭,黑暗中羽箭嗖嗖射下,但目標太過集中,又處在黑暗中。
常白山的人刻意未點火把,命中極差。
幾鍋滾燙的糞水混合著金汁劈頭蓋臉淋下。
攻城槌附近頓時響起幾聲凄厲的慘嚎,彌漫開令人作嘔的氣味。
但這絲毫沒能阻止巨木的第二次、第三次沖擊!
門栓在呻吟,門軸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與此同時,幾架制作粗糙卻堅固異常的長梯悄無聲息地從陰影里伸出。
“啪”地搭在了城墻另一側防御更薄弱的矮垛口。
這里是柳月梨內應明確標注的換防盲點。
幾名身手矯健的常勝軍老兵如同貍貓,在同伴舉起的簡易木盾掩護下。
嘴里咬著鋼刀,不顧零星落下的箭矢,手腳并用向上猛躥!
“殺上去!別讓他們登城!”
幾名反應過來的官軍,郡守府名義上派出協(xié)同的。
和私兵撲向登城點,刀槍相交,瞬間爆發(fā)小規(guī)模的慘烈白刃戰(zhàn)。
登城梯下的常勝軍弓手用繳獲的獵弓和自制強弩,拼死向城頭壓制,不時有身影慘叫著從高墻上跌落。
就在北水門的撞擊聲和廝殺聲成為城內恐慌的強音時。
統(tǒng)領郡城東大營官軍,名義上守衛(wèi)內城和糧道的都尉魏忠。
正站在城樓上,手按佩刀,臉色鐵青。
城下的喊殺,城內越發(fā)洶涌的騷動和哭喊。
尤其是劉府方向突然亮起的一片火光和隱約傳來的兵刃碰撞聲。
交織成一片末日圖景。
他身邊的心腹校尉壓低聲音,聲音急促而焦灼。
“大人!不能再猶豫了!劉家那老狗都喊出清君側了,還把咱們的人擠兌在營里當炮灰!柳,柳先生昨夜送來的信您看了,那是活路!也是大義!常白山此人…不簡單!我們…”
魏忠的目光死死盯著城內劉府的方向。
又掃過甕城那邊燈火通明、卻明顯慌亂起來的郡守府大門。
柳月梨派密使送來的不是金銀,而是一本本帳冊謄抄、血淋淋的證詞,直指郡守與劉家分肥、克扣軍糧軍餉。
甚至勾結外商的鐵證!
信箋末尾只有一行字。
“投鞭,可斷逆流,公若迷途知返,共誅國賊,常勝軍大門敞開,青史留名,位在常白山之右!柳月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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