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贏還真弄來了幾把算盤。
常白山拍著珠算盤,聲音清脆。
“撥拉一下,二五一十!這就好比打狼,十個兄弟不能全一股腦沖上去,得有人頂在前面,有人迂回包抄,有人看住退路,這叫排兵布陣,人少也能打得多!”他講珠算口訣,講的是兵力分配的基本原理。
枯燥的算盤珠子,在青壯們手中變成了理解簡單戰術推演的奇妙工具。
暗衛們則深入村民當中,以行商護衛的身份,分享著行走江湖的“常識”:
“老哥,你這砍柴斧子掄得挺猛,但缺了點巧勁,看見那邊樹墩沒有?斜著劈省力,斷口還齊整。”
“就像……嗯,打架時對著人脖子側面招呼,比對著腦門硬砍管用!”
“晚上值夜可不能都擠在一堆烤火,眼睛要盯著暗處,耳朵要聽風聲鳥叫,村里后山那條小路,平時野豬都愛走,最容易被摸進來,要是賊人,肯定也從那來。”
暗衛的首領柳月梨,則是在引導觀察地形、建立哨位概念。
“柳管事說布值錢,那更要看好,倉房那破鎖不行,我教你們用麻繩拴個活結暗扣,看著不起眼,想拽開沒那么容易,還能掛個瓦罐當鈴鐺。”
村落里,白天是算盤珠子的碰撞聲、婦女們的織布聲。
夜晚,火塘邊是聽先生講古,實則是編撰的英雄反抗的故事的身影。
是練習竹棍隊列的摩擦聲。
一股混合著求知欲、希望和初步紀律性的力量在泥土中滋長。
幾日后,烈日當空。
常白山正用木棍在地上畫一個大大的“田”字格。
教幾個年輕人排列組合,解釋如何“分兵合擊”。
村外通向通寶閣的土路上,響起了鈴鐺聲和車轅的吱嘎聲。
褚贏親自押送的車隊到了。
柳月梨迎上去,和褚贏低聲交談了幾句。
褚贏點了點頭,命令伙計開始卸貨。
表面上,是一車車上等的鹽巴、嶄新的農具、染料的胚布。
這些是支持生產的硬通貨。
但車隊里還有幾口釘得格外牢固的大箱子,被伙計們小心翼翼地抬進了村邊最偏僻、也最結實的一間空倉房里。
常白山放下手中的木棍,拍了拍衣襟上的塵土,走了過來。
“褚掌柜,辛苦。
”常白山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幸不辱命。”
褚贏壓低了聲音,眼睛瞟了下那些箱子。
“第一批壓倉鐵和護布板都在里面了,都是頂結實的熟鐵和硬木芯,您點一點?”
他用的是通寶閣的暗語。
壓倉鐵指的是未經打磨的武器坯件,護布板則是輕便的皮甲內襯片。
常白山咧嘴笑了笑,露出那口標志性的白牙。
“點啥,信不過你老褚?該結的銀票,回頭暗衛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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