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靜庵也有些吃驚,睜大了眼睛道:"先生不是已經跟我家郡主約好了,這次大會只是為了遵從皇命,其實一個人都不會選嗎"
這句話比剛才那句還要讓人下巴落地,幾個年輕人呆呆地,全都眼睛發直地瞧著梅長蘇。
自入京后,梅長蘇也只跟霓凰郡主單獨交往了那么一小會兒,沒想到動作如此之快,連這樣的約定都談好了,虧他居然沉得住氣,看著大家為了擇婿大會忙得團團轉,竟一個字也不說。
當然,同時被驚嚇住的還有梅長蘇本人,剛要開口聲辯又因為吸了一口冷氣咳起來,蕭景睿面沉似水地在一旁瞧著,但別扭了一會兒還是心軟過來為他拍背順氣。
"魏洗馬,蘇某雖然不知此從何而起,但還是要煩你回稟小王爺,"梅長蘇喝口熱茶潤了潤嗓子,"郡主確實有事情吩咐我替她處理,但內容與你所說的大不相同。我想小王爺恐怕是有些誤會吧。"
"誤會"魏靜庵怔了怔,"那郡主托您的是何事啊"
"郡主只是擔心皇上勞累,委托我參與入圍十人的文試,替她稍稍排定一下座次罷了,其他的話一句也沒有。"
魏靜庵看他的樣子不象虛,再說對方也沒有對自己說謊的必要,一時有些無措??ぶ髋c小王爺之間是怎么溝通的他不知道,但單從小王爺今天的吩咐來看,這個蘇哲應是郡主極為信任中意之人,所以剛才進來看第一眼時,還覺得他雖然風采清雅,可身體病弱,不太配得上自家英姿天縱的郡主呢,如今他說不是也好。
"在下魯莽了,蘇先生勿怪。"魏靜庵禮數周全地拱了拱手,"不過即便如此,郡主肯把如此重要的文試勘選之事托付先生,也是已把先生視為朋友。想必百里奇之事,先生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蘇某敢不盡心力。也請小王爺不要過于操心,想郡主何等人物,什么大風大浪都能定于無形,斷不至于在終身大事上有所差池,蘇某想這樁事也必然可以迎刃而解。"
"如此承先生吉了。"魏靜庵行事爽落,話到此處,當無須再多客套,與棚中諸人行了禮,便退出離去了。
"今天飛流不在啊"豫津瞧著他遠去的背影道,"雖然外面本就人來人往的讓我們沒有留心,但竟讓他直接到棚口聽我們說話……"
"東墟今日有市集,我讓飛流去那里玩了。"梅長蘇笑道,"不過洗馬本是文職,他卻有這份兒輕功,實在難得。再看看隨侍在小王爺身邊那個長孫將軍的氣度,這云南穆府實在是人才濟濟,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藩鎮。"
"而且這么大一個擇婿大會,云南卻沒有一個人報名??梢娍ぶ鲗τ谒麄兌鴮嵲谑歉呱窖鲋?不敢妄想啊。"謝弼也插道。
"景睿,怎么不高興呢"梅長蘇發現身邊年輕人的異樣表情,不由問了一聲。
蕭景??囍?咕噥著道:"郡主托你執掌文試,你怎么都沒跟我說"
謝弼奇道:"怎么蘇兄應該向你稟報嗎"
"景睿,"梅長蘇卻沒有嘲笑,反而耐心地溫解釋道,"郡主提此請求,我當然要答應。只不過執掌文試這樣的大事,豈是郡主相邀就可以的總得要圣上欽準。這幾日并沒有聽到什么旨意,我想多半是圣上不準,所以便沒有跟你們提起。"
"沒提也是正常的啊,蘇兄是多穩重的人,當然不會還沒定準的事情就到處嚷嚷,"謝弼哈哈一笑,"我奇怪的是大哥你生的哪門子氣呢。"
蕭景睿細想也覺得自己沒道理,小小的臉紅了一下。
豫津也捂著嘴笑了一陣,調侃道:"景睿喜歡蘇兄嘛,總覺得蘇兄是他請到金陵來的,當然應該跟他最親近才對?,F在發現有其他人也跟蘇兄要好他卻不知道,當然要吃醋啦。"
"誰……誰吃醋了!"
"大哥從小就是這樣小氣的,喜歡什么就巴著不放,根本不許我沾手,怎么長大了還是這副德性啊"
"你小子胡說什么我巴著什么不肯給你了"
"那匹紅鬃馬??!"
"那馬太烈,你一騎就摔,我當然不敢再給你騎了,摔傻了怎么辦"
"還有林殊哥哥!"豫津也來添亂,"林殊哥哥教你射箭,你高興成那樣兒,后來第二天發現他也教了我,結果好幾天沒跟我說話!"
梅長蘇覺得胸口一滯,仿佛全身的血液冷冷地一凝,面色突轉蒼白。
"怎么了"蕭景睿搶步上前,急道,"又不舒服了你最近幾天經常這樣,荀先生的丸藥怎么沒有效啊"
"世上哪有仙丹"梅長蘇勉強笑道,"已經比以前好多了,發作時不過絞痛一下,很快就能恢復。"
"這棚內太冷了,"豫津抱了件皮裘過來,"我讓他們再添一盆炭火。"
"還沒立冬呢,不至于的。"梅長蘇含笑瞧了瞧謝二人,"你們兩個平常就是這樣合伙兒欺負景睿的嗎"
"是啊,"豫津笑嘻嘻道,"欺負他很好玩的。蘇兄,你要不要也加入進來"
"喂,你……"
梅長蘇回身按住蕭景睿,輕聲道:"這么多年朋友你還沒看清他啊越跟他攪和他越高興,不要理他,他自己自然就玩不起來了。"
"哼,蘇兄果然偏心景睿,"豫津抗議道,"不過你教會了也沒什么,我還能想出新辦法來欺負他的。你怕不怕啊,景睿"
蕭景睿聰明人一教就會,這次理也不理豫津,自顧自地與梅長蘇低聲談笑。國舅公子一拳打在棉花上,頗感無聊,在棚子里轉了幾圈兒,又跑到外面不知玩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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