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雷電之力的異變,應(yīng)該跟獸王有關(guān)。”時七一指那地面印痕的起源,“我試過,那里隱藏著邊界之門的氣息,才剛消彌不久而已。我一靠近之后,獸王分魂便再度出現(xiàn)。”
他的話令那后到的幾個中年男人沉吟了片刻,其中一人問道:
“交手了?”
時七便微微頷首:“嗯。”
“感覺如何?”男人又追問了一句。
“強!”時七神色一凜,接著再度強調(diào)了一聲:“很強!比三年前來的時候,還要強上幾分。”
憑他實力,也險些在這分魂之下吃虧。
他已經(jīng)達到了分神境中階,本身又是修的修法,實力遠比一般分神境中階的修士強橫,至少已經(jīng)相當于七階頂階的妖獸實力。
就這樣,在獸王的分魂之下還差點兒出事,若非及時祭出飛劍,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這一下其余諸人的神色更為嚴肅了一些,那說話的中年男人皺了皺眉:
“我記得,三年前是不是出現(xiàn)過同樣的事?”
其余幾人都點了點頭,男人卻并沒有就此事追問下去,而是轉(zhuǎn)頭往四周看了一眼:
“三年前,邊界之門出現(xiàn)異動之時,議會是不是曾派了人駐守此地?”
他的話一下提醒了時七等人。
時七、范河溪及魏夫人來時,相繼被獸王分魂及此地紊亂的靈力吸引了注意力,壓根兒沒顧得上這事兒。
此時中年男人話音一落,時七頓時便點了點頭:
“是!”
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那青年略一思索,便說道:“邊界之門每隔一個月輪換一次,這個月應(yīng)該是顧、范二氏。”
范河溪一聽有范家的人在,當即變了臉色。
他當即放出神識搜尋,可此地紊亂的靈力形成一股極為強悍的阻力,限制著他神識的掃視。
范河溪瞳孔一縮,正欲一拍腰側(cè),借范氏陰靈之助尋找范氏族血之時,其中一個一直緊閉著雙目的中年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找到了。”
范河溪的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只見那中年男人身形一晃,已經(jīng)原地消失。
大家緊跟著追了過去,順著那地面的痕跡而行,約摸在了七、八里開外,終于找到了重傷垂死的顧春行。
時家的人皺了皺眉,范河溪臉上卻露出幸災(zāi)樂禍之色:
“顧家看樣子要絕后了。”
帝國聯(lián)盟之中,顧家已經(jīng)人丁凋零,在資源并不充沛的情況下,卻出了顧春行這么一個異類。
她天賦出眾,憑借一己之力,硬生生的在其他世族擠兌之下,扛起了顧家這塊招牌,擠進了世族聯(lián)盟的中心。
雖說顧家人丁單薄,但只要顧春行還在,便還能在議會擁有一席之地。
若是隨著她一死,當年曾名震帝國的顧家,就只能成為過去式,記錄在曾經(jīng)的檔案里,十數(shù)年后,興許便再也沒人能記得她的名字。
時七聽了這話,皺了皺眉。
他不大管理俗事,但也知道,這三年之中,駐守邊界之門的差事大多都有顧春行。
畢竟顧家已經(jīng)沒落,成氣候的只有這一個女孩子,顧氏不退出聯(lián)盟中心,便必須要響應(yīng)議會的安排。
每次輪到顧家的時候,便都只有顧春行去。
照理來說,顧家這樣的情況應(yīng)該議會有酌情考慮,但顧家的人從百年之前,便以脾氣又臭又硬而聞名,淪落到如今這樣的境地,也是與其性格、脾氣不受人喜歡有關(guān)系。
到了顧春行這一代,她不止是繼承了其祖輩的天賦血脈,同時繼承的還有她祖父那樣惡劣的脾氣及不饒人的嘴,所以得罪了不少人。
議會之中看她不慣的人多的是,興許派她前來這邊,是故意想要整她的心思。
畢竟聯(lián)盟分派的任務(wù)有時會換取一些資源、積分,而駐守星空之海是議會全體決定,就算有薪水可領(lǐng),那也是非常的低,根本不夠她修行。
但顧春行的脾氣卻不肯低頭,三年時間在這邊起碼呆了大半,修為倒是耽誤了,卻不肯向議會求情,申調(diào)回去。
如果她一死,正如范河溪所,顧家的血脈恐怕便要就此斷絕,他往神情冷漠的魏夫人看了過去,只見這位樣貌美麗的女性卻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神情,全然沒有出身魏氏這樣的醫(yī)療大族的醫(yī)者仁心。
“魏夫人,勞煩您幫幫忙。”
時七突然開口,令說話的范河溪愣了一愣。
那被他點名的魏夫人也像是有些意外,時七卻接著說道:
“范氏的人已經(jīng)不知所蹤,知道此地發(fā)生了什么事的,只有春行。”
青年這話一說出口,魏夫人那冷漠的神色倒終于有了變化,她點了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時七的請求,只見她手腕一翻之間,指尖突然出現(xiàn)夾了數(shù)根銀針。
范河溪‘嘿嘿’怪笑:“救醒也行,我倒要看看,為什么顧氏的人還在,我范家的血脈卻不知所蹤,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他說這話時,殺氣騰騰。
除了魏夫人外,其余諸人聽了他這話,都不由皺了皺眉頭,但卻并沒有出聲。
魏夫人那纖長的指尖一動,靈力涌入銀針之內(nèi),數(shù)根銀針‘嗖、嗖’飛出,化為數(shù)道殘影,分別從顧春行雙掌、胸腹處鉆了進去。
緊接著,魏夫人又從芥子空間內(nèi)摸出數(shù)個綠色小瓶,指尖一彈瓶身。
瓶內(nèi)涌出數(shù)滴淡綠靈液,剎時藥香四溢,令人一聞便覺得心曠神怡。
那淡綠靈液在她靈力促動之下,在半空中融為一體,‘嗖’的往顧春行的方向疾飛而去,直到在她身體上方時才停止。
只見那綠色靈液化為一股股細如絲線般的靈氣,順著先前銀針消失的方向,一點一點的進入顧春行身體。
頃刻之間,那一小團淡綠靈液便被吸收大半,而顧春行原本被雷電擊得焦麻的身軀則如枯樹逢春,外層的焦皮發(fā)出‘咔咔’的響聲。
黑焦的皮肉如煎焦的脆餅,厚如指頭,‘啪嗒’炸裂開來,露出下方血肉模糊的新生肌理。
隨著那靈液入體,先前還大限將至的顧春行,僅只片刻功夫便氣息穩(wěn)定,修士的強大生命力令她在乍然得到治療的剎那,身體之中的殘余靈力便已經(jīng)開始本能的運轉(zhuǎn)起來,配合著銀針、靈液極力修復(fù)自身,保住她性命。
雖說早就知道魏氏的醫(yī)術(shù)絕世無雙,但真的目睹魏家的人這樣一招奇妙無比的回春之秘術(shù)時,依舊令在場幾人都神色一凜。
就連臉色陰沉,為人并不好相處的范河溪,此時再看魏夫人時,都少了幾分厭惡之色。
魏、范兩家一個是學(xué)醫(yī),一個是與陰尸、鬼魂打交道,雙方修行秘術(shù)南轅北轍,本來互相都看不慣的。
但修練人之人,難免有時候也會遇到生死問題,難保不會有遇到需要魏家人救命的時刻,因此范河溪在見到魏夫人的秘術(shù),不由也收斂了幾分。
“魏氏的醫(yī)術(shù),真令人嘆服不止。”
一個中年男人微笑著點頭,贊了一句。
那靈液已經(jīng)被顧春行悉數(shù)吸收,魏夫人這才將手一招,那數(shù)條銀針又從顧春行體內(nèi)飛了出來,接著化為數(shù)道光影,飛入魏夫人掌心。
她救完了人,卻并不見絲毫吃力,顯然憑她修為,暫時只保顧春行一命,并不損她多少修為。
“十一叔過獎了。”說話的是長輩,她微微露齒一笑,沖淡了她臉上冰冷之色。
說話的功夫間,躺在地面上的顧春行氣息穩(wěn)定之后,那指尖微微一動,逐漸恢復(fù)了意識。
從一開始被動的吸收靈力,到后面主動調(diào)整筋脈,直到幾人半晌,她盤坐而起,身上焦脆的皮發(fā)出炸裂之時‘噼里啪啦’的響聲。
她強忍劇痛,緩緩調(diào)勻了一番靈力,暫時穩(wěn)固住傷勢之后,才從自己的芥子空間內(nèi)掏出了一件衣物披上后,出聲向魏夫人道謝。
“我問你,我范家的人呢?”一見顧春行睜開了眼睛,范河溪便按捺不住率先發(fā)問:
“是不是你動了什么手腳?”
他身為長輩,卻半點兒沒有長輩的氣度、涵養(yǎng),此時厲聲追問之下,甚至帶上了威壓,想使顧春行有所畏懼。
“呵呵!”顧春行雖說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差點兒小命不保,好不容易這會兒蘇醒過來,卻并沒有收斂自己的脾氣。
在范河溪威壓之下,她先是冷笑了一聲:
“真是奇怪了。你范家的人是不是個個生活不能自理,外出任務(wù)還需要找個監(jiān)護人?”
她說這話時,身體劇痛至極,臉部肌肉每動一下便拉扯著臉上結(jié)出的厚痂,血順著焦巖般的厚痂處往下淌,又迅速被凝結(jié)成新的血痂,看起來便份外瘮人,但卻不改其毒舌本能:
“要不早說呢,范家指縫間漏點好處出來,我給他拴手上時時牽著呢。”她又‘哦’了一聲,補了一句:“但這好處嘛,范氏的特產(chǎn),死人骨頭可不行。”
“我一掌拍死你這個……”
“河溪先生……”三個男人身后的青年一見不妙,立即出聲打圓場,其余幾人也皺了皺眉,看著范河溪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與小輩置氣,竟然率先問起范家的人。
“好了!”那被魏夫人稱為十一叔的男人皺了下眉,喝斥了一句:“大事為重,有問題之后再問!”
此人身份不凡,一開口后,范河溪雖說有所不滿,仍是強行先咽下了這口氣,決定之后再找機會,將這丫頭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