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想說,自己不問他也會說;反之,如果他不想提及,她就是問了,他也不會將這個人說出來。
反倒會因為她多嘴詢問,說不定會引起他的不滿,若是將他氣走,下一次自己有求于他時,他未必愿意出來。
“我如果問了,前輩會說嗎?”
蘇五便冷哼了一聲:
“不會!”
宋青小便無奈道:
“那不就得了?我何必多嘴呢?”
“瞻前顧后!”蘇五冷聲道,“有時想得太多,反倒容易成為你修行路上的障礙。”
他像是在教導(dǎo)自己一般,宋青小聽了這話,愣了一下,接著很快又反應(yīng)過來:
“多謝前輩指點。”
她聰明異常,此時聽出蘇五話中的意圖,像是對于過往一些事,并沒有再像以前一般忌于提及。
這是一個好兆頭,證明他恐怕有意想要拉近跟自己之間的關(guān)系。
莫非是因為混沌青燈的緣故?
她心念疾轉(zhuǎn),嘴里卻順應(yīng)蘇五意圖,出聲問道:
“前輩這個故人,是您尋找混沌青燈的原因嗎?”
“……”蘇五沉默了一會,接著才道:“是。”
“是個女性嗎?”她又問了一句。
“是。”蘇五回答依舊簡短,卻驗證了宋青小之前心中的兩個猜測。
說到這個地步,她索性再次發(fā)問:
“是前輩的愛人嗎?”
他活著之時,曾因為青燈能掌生死之能的傳說,一直在遍尋混沌青燈下落,恐怕就是為了復(fù)活一個他想要復(fù)活的人。
這個人對他十分特殊,又是女性,能令一個男人如此念念不忘,恐怕就是蘇五的情侶了。
“……不是。”長久的沉默之后,出乎宋青小意料之外,蘇五卻出聲否認(rèn)了,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了起來:
“只是一個故交罷了。”
他的心情好像因為提到過往,而又感到有些惡劣,勉強(qiáng)說完這話之后,又冷聲斥道:
“閑聊了半天,你到底有沒有想好你的法寶名字?”
“不是前輩想要閑聊的嗎?”宋青小對他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有些無語,明明是他自己率先提及其他的話題,此時被戳中回憶,不想再提了便脾氣變得惡劣。
蘇五聽她這話,又哼了一聲:
“我只是提到我的法寶,又沒讓你問其他的。”他說完這話,又催促:
“你的法寶名字想好了嗎?就來管我的閑事。”
宋青小懶得跟他爭執(zhí)計較,沉吟片刻,回首看了看纏繞在自己身側(cè)騰飛的龍影一眼:
“無論是玄晶、舍利晶石,都是補(bǔ)天的器材。”但偏偏被用以鑄成殺劍,以龍魂注入其中,更是成就一把絕世的玄天靈寶。
既然這劍意與補(bǔ)天意義相反,那么自然不能再以‘補(bǔ)天’稱之。
“誅天……”宋青小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她這話一說出口,那化形為龍的魂影便發(fā)出長吟,接著騰空而起,清鳴聲中化為一柄長劍,又‘嗖’的一聲疾速下落,懸浮在宋青小探出的指尖。
“誅天。”她又重復(fù)了一次,這次再說時,語氣便顯得堅定了許多,那劍身顫鳴不止,引動天地間的靈力,仿佛是與這名字而生出了共鳴般。
蘇五輕聲道:“誅天。”
他沒有再出聲,但居于宋青小神魂之中,與她共生多時,隱約也像是能明白一些她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明白她之所以為劍胚起這個名字的緣由一般。
她出身平凡,只是逆境之中由死而生,一路從神獄中掙扎,好不容易才活到如今。
對于她來說,最初進(jìn)入神獄是遭人殺害,那時她便如那些強(qiáng)者眼中的一只蟲子般。
之后得罪時家,甚至險遭天外天的人殺死,被逼無奈東躲西藏,卻又因被迫殺死范江河叔侄而露餡。
她的內(nèi)心深處,必定不是甘于遭人任意欺凌的。
如果說隱世家族對于帝國來說,便如一手遮天的存在,那么等她離開星空之海時,便必是會將這天地攪亂!
如果說當(dāng)日險些殺死她的千山等人是天外天的人,并自稱為神,那么她這名為‘誅天’的劍,恐怕也意在指天外天。
蘇五原本以為她性格謹(jǐn)小慎微,如今看來,她只是暫時的蟄伏,還是等著一飛沖天。
這樣很好!
修煉之人,本來就是逆天而行,修行本身已經(jīng)太苦,又何必還要那么事事小心翼翼,畏首畏尾呢?
宋青小這一刻的心境仿佛因為替誅天之劍起名而有了些微的變化,仿佛以往束縛著她的一些東西被打碎,靈息有了異變,使得她整個人氣勢與之前又有不同的樣子。
頭頂云層在緩緩散去,星空之海中暗淡的天光又逐漸回復(fù)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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