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火堆升起來后,一群持弓的人便都圍坐了過去,不約而同伸出了雙手,發(fā)出舒坦的嘆息之聲,仿佛對這溫度極為渴求。
“這地方入夜之后十分陰冷,平時因為熱源能吸引那些人面蛛,所以輕易不敢點火。”
可能是看到了試煉者們臉上露出的神色,那持弓的為首男人笑著解釋說:
“大部份的時候我們都在趕路,為了逃避追殺,所以難得有歇息的時候,大家都十分放松。”
其他圍坐在火邊的人緊急的眉頭都舒展了些,算是對他的話表示認(rèn)同。
外頭風(fēng)‘呼嘯’吹過,卷起滿地細(xì)沙,穿過破敗的城池,確實帶來一股陰寒的感覺。
直到這會兒,這些人面對火源時露出的人性化的表現(xiàn),才讓一號等人真的生出一種遇到了人類的感覺。
“你不是說過,這里火源會引起那些人面蛛的關(guān)注,繼而帶來麻煩么?”
宋青小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銀狼也緩緩在她身旁匍匐下來,還沒來得及低頭整理自己的毛發(fā),宋青小便放松身體,歪斜著往它身上一靠。
它低頭的動作一頓,本能撐起前肢想躲,卻被宋青小順手將它大腦袋挾住,當(dāng)下無法逃脫,只能任由宋青小靠到了自己后背之上。
一人一狼雖說相伴的時間不短,也算是共同經(jīng)歷了三次試煉場景了,可相處過程仍在磨合。
這種逐漸的親近令銀狼開始身體緊繃,但隨著她手緩緩在它頭上極有節(jié)奏的撫摸,慢慢的讓它放松,繼而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
持弓的男人轉(zhuǎn)過頭,看了她一眼。
少女靠狼而坐,與她的幾個同伙分開,神情慵懶,微弱的火光之下,她細(xì)白的膚色連沙塵都掩不住。
她的目光幽幽,那被她靠的巨狼隨著他轉(zhuǎn)頭的舉動,也跟著轉(zhuǎn)過碩大的狼頭盯著他,眼神與宋青小如出一轍。
巨大的銀狼危險毋庸置疑,可是此時冷清氣質(zhì)相似的一人一狼相靠的這一幕竟詭異的讓持弓男人生出一種極為契合的感覺。
“火源的熱度確實可能會引來人面蛛。”男人眨了眨眼,壓下心里的念頭,好脾氣的解釋說:
“不過我們處于地下城中,這里溫度很低,我們生的火不大,人面蛛是不會發(fā)現(xiàn)的。”
他說到這里,像是為了避免宋青小接著問問題,又以開玩笑的口吻補充了一句:
“這也是我們從無數(shù)次的教訓(xùn)中吸取的經(jīng)驗,放心就是了。”
他滿以為自己這樣一說,已經(jīng)足以解釋清楚,哪知話音一落,宋青小卻接著問:
“地下城?”她問話的同時,還在幫銀狼撕扯著身上裹纏的蛛絲:
“為什么這里叫地下城?莫非還有地上城?”
為首的男人眉心跳動,有些不耐煩,卻強行忍住:
“你們來了這里,竟對此處全無所知的嗎?”
“確實所知不多。”一號看了宋青小一眼,唯恐她將人惹火,又出面打圓場,開口道:
“不過老兄,這里為什么稱為地下城呢?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些人面蛛到底是什么?你們?yōu)槭裁从謺淼竭@里呢?”
他一連拋出了好幾個疑問,但因為說話時臉帶笑意,態(tài)度溫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使得那持弓的男人臉色又好了許多。
正如他所說,他可能來了許久,興許遇到像試煉者們這樣的逃亡者也并非第一回了,因此對一號的疑問像是早就有準(zhǔn)備了。
“這里稱為地下城的原因,是因為這里曾經(jīng)被海水淹沒,沉入海底很多年。”
他這話也算是驗證了之前在宋青小撿到貝殼時說過的話,使得一號臉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當(dāng)然,之所以叫這個稱呼的原因,是因為這里所處的位置,確實是位于地勢下方。”
男人看著一號:
“你們當(dāng)時是渡湖而來,看你們過來的方向,應(yīng)該是在大峽谷那一側(cè)吧?”
一號半真半假的點頭:
“是的,我們在大峽谷的方向墜船……”
“那里確實是進來的船只的墳?zāi)埂蹦腥寺犓@么一說,有片刻的失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語了一句之后,很快又回過了神來:
“如果有這位女士所說的地上城的話,峽谷之上就是了。”
一號嘆道:“原來如此。”他嘆聲一落,又問:
“那你們又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呢?”
“和你們一樣。”可能是之前二號照筆記本上記載,含糊不清的說的話誤導(dǎo)了他:
“我們原本一直在追尋一座被海底淹沒的城池,查尋幾年之后,終于有了些線索,追蹤至這海域附近。”可能是說起過往,男人臉上罕見的露出幾分傷感之色。
他這樣的表情,倒顯得比之前見到同類時沒來由的親近要真實得多。
“靠近這片海域之時,我們也接收到了一組特殊的信號。”
持弓男人說的話可能關(guān)系到任務(wù)的線索,當(dāng)下不止是靠坐在火邊的四號,就連坐在另一個角落的二號也轉(zhuǎn)過了頭,盯著這男人看,深恐錯過了任何細(xì)節(jié)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