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貴人為晉王效力,有了皇子,將來更能里應外合,價值倍增。
若為自己謀算,母憑子貴,是后宮女子的登天梯。
她如此行事,倒像是……
沈知念微瞇起了眸子,緩緩道:“看來,春貴人根本不在乎這個孩子,是否能平安降生。”
“甚至……她迫不及待地想借腹中的孩子,掀起更大的風浪。或者說,達成某個急切的目的。”
菡萏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掩住嘴道:“娘娘,您是說……她、她敢謀害皇嗣?!”
說這話的時候,菡萏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寫滿了駭然。
沈知念沒有立刻肯定,也沒有否定。
她微微瞇起了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一個不被生母期待,甚至可能被當作籌碼和犧牲品的孩子……在深宮之中,會引出怎樣的事端?
“或許……”
沈知念的理智道:“這孩子存在的意義,本就不在于降生呢?”
菡萏的聲音顫了顫:“娘娘,您是說……春貴人竟敢拿龍嗣做筏子,去陷害旁人?!”
“可、可那是她的親骨肉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天底下怎會有如此狠心的母親?”
“您看敦妃娘娘,縱是做了再多不好的事,但為了三皇子,她割腕取血都心甘情愿。”
“春貴人她……她怎么會這么狠毒?”
沈知念眼底掠過一絲看透世情的涼薄:“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人心之惡,有時遠超你我想象。”
她不再多,揚聲喚道:“小明子。”
一直候在簾外的小明子,立刻貓著腰進來,垂首道:“奴才在。”
“派幾個最機靈的人,給本宮死死盯住水溪閣那位。”
沈知念語氣平靜地吩咐道:“她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甚至每日用了什么膳食,去了哪里,都要給本宮一一記下。事無巨細,即刻回稟。”
“是!奴才明白!”
小明子精神一振,立刻領命而去。
……
水溪閣里燭光柔和。
春貴人倚在軟枕上,一只手無意識地撫摸著隆起的小腹,眼神卻飄忽不定,并無多少即將為人母的喜悅。
迎香端著一盞溫熱的安胎藥上前,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
她壓低了聲音道:“小主,陛下如今雖賞了您肩輿,您恩寵正盛,可咱們下一步該怎么辦?”
“總不能一直這樣……”
迎香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總不能一直靠挑釁、惹事來把后宮的水攪渾。
春貴人收回手,冷笑一聲:“急什么?”
“如今本小主是宮里唯一揣著龍種的,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明里暗里盯著水溪閣。”
“說不定……此刻就有人在外頭聽著墻角呢。”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得住氣。行事務必謹慎,絕不能讓人抓住錯處。”
迎香聞,下意識朝緊閉的門窗望了望。
她快步走過去,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門閂是否落穩,這才回到榻邊,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慌:“小主,奴婢不是沉不住氣。”
“只是……只是您的身子……您早年為了練舞,保持身輕如燕,用了太多虎狼之藥,早已傷了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