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滋啦一聲舔上鍋底。
唐磊一手鍋一手鏟,連翻帶炒。
中間還抽出手去倒了一勺伏特加。
“一個小細節,大家燒肉的時候,最好一次把水加到位。”
“這樣水與料才能完美融合,后頭再加味兒就寡淡了。”
說著,唐磊瞅著羊蝎子塊逐漸染上紅油,一勺清水澆了下去。
刺鼻的香料味兒和升騰而起的肉香炒到了一塊兒,變成了勾人的鮮香麻辣。
鍋里也飄起了誘人的紅湯。
唐磊把火開到最大,一勺醬油下去蓋上蓋。
“行了,老規矩,大火燒開,小火慢燉,最后轉火收汁。”
“學會了學會了!”一眾幫廚在阿爾喬姆的瞪視下點頭如搗蒜。
至于是真會了還是學廢了,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唐磊喊了幾個幫廚去那邊看著鍋的火候,順便幫著剁和削羊蝎子。
自己則又拿了一條,剁吧剁吧,丟進了大湯鍋里。
阿爾喬姆覷著這一紅一白截然相反的兩鍋有點迷了。
“不是說羊味重,要用重料嗎?”
“是啊,”唐磊道:“但湯和炒的重料完全可以不一樣。”
“誰說只有麻辣才遮膻味兒了?”
唐磊說著,開上大火。
眼看羊蝎子在鍋里翻滾起來,飄起沫子。
唐磊一手往里又添涼水,一手則放下蔥姜,和——
“洋蔥,胡蘿卜,芹菜?”
阿爾喬姆瞪大眼睛:“這不是我們西式燉菜常用么。”
“你確定放在這么清淡的湯里頭?”
“咋不確定了?”唐磊笑道。
“芹菜去膻,可是一絕。”
“再來一把香菜擱里頭,哦,還有蒜!”
他專門展示了一下。
“蒜是個好東西,但要注意,在不同的菜里頭要的不一樣,蒜也吃的不一樣。”
“要是吃涼拌,像什么蒜泥雞蛋,那蒜就是切碎碎的蒜泥,除了香味兒,還有那么一口脆和辣!”
“要是吃燒烤,雖然也是蒜泥,但這蒜就是烤軟的了。”
“幾乎沒辣味兒,只有香味兒,甚至帶點甜。”
“要是炒菜呢,這蒜可以拍一拍,在油里煸出焦香來,這時候蒜香是最濃郁的。”
“但湯又是另一回事了。”
“咱們今天燒的本就是清淡湯,所以這個蒜不拍不切,整個丟進去。”
“讓它蒜味內斂,不奪肉香,卻又能去腥解膩。”
說完,唐磊一股腦的丟下了花花綠綠的一鍋菜。
“接下來守著鍋打幾輪血沫子,這個不用說了吧?”
其實最上等的羊蝎子,是可以啥也不加的。
那是天生一點兒膻味不帶,清湯下去沫子都不用打,就是香。
“但是你看,這羊蝎子燒出來的湯是渾的,就不夠好。”
“要是再差點,就得先用冷水泡個一晚上才能煮湯了,這條也就是湊合吧。”
一旁的鮑里斯莫名感覺矮了一頭,趕緊掏出了小本本。
“好的大廚,明白了大廚。”
為了像唐大廚一樣會吃!
他要先從能養出好肉做起!
“唐大廚你放心,我們屠宰場一定精益求精!我兒子還是帝都大學讀畜牧專業的!馬上要畢業了。”
“我去給他也上上強度!”
唐磊欣慰的點點頭:“好說,有好的多給我們監獄點兒。”
打完沫子,他又轉身從冰柜里掏出一只雞,拿紗布裹裹,一并放入羊蝎子湯中。
“因為羊蝎子骨頭多,沒油水,所以再來只老母雞潤潤湯。”
阿爾喬姆圍著鍋打轉,思索著:“你都說了,又是骨頭又沒油水,還煮?不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