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琉璃廠祿寶齋深處某間茶室。
晌午,陽光斜斜地穿過竹簾,在茶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一個中年人端坐在室內,不緊不慢地撥弄著炭火,銅壺里的水微微作響。
他取出一塊老檀香,在香爐里點燃,青煙裊裊升起,帶著沉穩的木香。
茶是陳年普洱,他先用熱水溫了壺,茶葉在蓋碗里緩緩舒展。
水沸了,他拎起銅壺,水流劃出一道弧線,沖進茶碗,茶香混著檀香,在安靜的屋子里漫開。
窗外偶爾有鳥叫,但屋里只有炭火的噼啪聲。
中年人不說話,只是時不時看一眼墻上的掛鐘,又望望門口——像是在等一個久違的人,或者一個遲到的答案。
茶已經泡了三道,香味淡了,可等待的,還沒來。
等到第五道茶準備倒去之時,前堂的路上才傳來腳步聲,他靜靜等了數秒,等到確定人往后院來了,便抬起頭,看向外頭。
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滿臉熱汗的快步走到窗外站定。
他并不進屋,只是恭敬的束手站著,任由額上臉上的汗順著臉頰落下,靜靜等待著問話。
屋內的中年男人看了看表,將右手的茶壺放下。
咚!
瓷杯與桌面相撞的聲音彈出一聲脆響。
外頭的男人渾身一緊。
“遠宏,李向南為什么好好的?”
中年人的語氣明明是輕飄飄的,卻仿佛有種讓人無法逼視的強大氣壓,瞬間壓的屋外的人喘不過來氣。
“二叔,雨下的太大,李向南站在他們醫院門口,中間還橫亙著數人,并不好下手!我看到他出大樓,算清楚了時間,可沒想到有人跟他說話,打斷了他往回家的路上騎車。下大雨我算到了,他回家的時間我摸到了,念薇醫院附近荒郊野外沒有行人車輛我也查清楚了......這計劃原本天衣無縫的......”
遠宏在窗外低頭解釋著,每說一句話都會停頓半秒,生怕里頭的人盛怒。
“可李向南還是沒傷及皮毛不是嗎?”
屋內的人聲音清朗,卻含著無法直視的威嚴,遠宏只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無法解釋自己的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