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隔著一層簾子,曲婉答道:“殿下何事?”
他的影子已經透過薄薄的一層紗帳傾灑到馬車里面,但是對于馬車里面的人,宇文然卻是一無所知。
只見他用馬鞭掀起簾子的一角,影子如光一般向里面涌了進來。
急得芷江立馬怒罵:“哪里來的登徒子,竟敢如此逾矩!”說完便準備動手將簾子給放下來,卻意外闖入了一雙清冷如水的眼睛。
只是那眼睛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她身后的曲婉。
相比于芷江的氣急敗壞,曲婉倒是平靜的多,仿佛早就料到他會這么做一般。
一向都是宇文然玩弄人心,何曾被別人拿捏過?
“如此面不改色,當真是秉節持重!”他這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而其中意味根本就不容深思。
曲婉轉過頭,朝著他微微一笑:“殿下謬贊了,不知何事值得殿下這般心急,不惜自降身份來此擋臣女的路?”
曲婉也不是好惹的,哪怕兩人身份懸殊,但是卻是宇文然失禮在先,她只不過是維護自身的的正當利益罷了。
見她敢與自己爭鋒相對,宇文然眉頭一挑,隨即坐正了身子,他道:“我來此是想問你校考的時候選哪一隊?”
曲婉眨巴了一下眼睛,回道:“我既是郡主伴讀,自然是她選哪一隊,我就選哪一隊。”
“我還以為你有自己的主意。”宇文然沒有想到這個答案,微微有些吃驚。
“不然殿下想讓我選誰?”曲婉問他。
“你是個聰明人。”宇文然表現出與年紀不相符的冷酷:“自然明白若是能力不夠,那就只能選個可靠的人傍身,這樣才有贏的勝算。”
可靠的人,他是說他自己嗎?
曲婉仿佛是聽到天大的笑話,只是礙于這么多人,她沒有笑出聲而已。
前世她就是選了他,才落的一個骨肉分離,英年早逝的下場,如今聽到他這句話,曲婉真是恨不得朝他那張恬不知恥的臉狠狠扇過去!
“殿下的意思是你對于接下來的比試勢在必得嗎?”曲婉似笑非笑,但是眉目間卻透露出一絲峻峭。
“對于喜歡的東西,我向來做不到只是看看這么簡單!”他說這話的時候,細碎的陽光穿透浮云照射在他的臉上,映出他輪廓,曲婉仿佛是已經見到了他已經君臨天下的模樣。
十幾年的夫妻,都讓曲婉沒有將他看清楚,倒是眼前的一句話,讓她窺得他內心一隅,原來竟是這般的野心勃勃。
她突然覺得很悲哀,自己在他身上付諸一切都流水一般東流,如今在面對少年時期的他,曲婉只覺得寒心。
“那就預祝殿下此番心想事成了!”曲婉一把放下簾子,也不顧對方眼里的錯愕之色,催促著馬夫:“趕緊回去吧,免得天色暗下來,再無端生出什么事端。”
她這話雖是對著自己人說的,但是卻也在提醒著宇文然:不管他再怎么運籌帷幄,但是這天下始終不是他一個人說的算。
馬夫那邊應聲揮動著鞭子,讓車輪滾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