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人口富饒,國政卻重文輕武。太后攝政后重用外戚宋家,這一情況有所改善,但這是任人唯親,并不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大夏周圍強國環伺,大夏軍中卻日漸無人,朝中官員未必看不出此事,也一直有人提及,卻沒有解決,無外乎一個原因——朝中無銀。征軍不談俸祿,其他一切輔助征兵的策略就都成了空談。
宋初語手中的筆不停,娟秀小楷換成了正體隸書,她通過這幾天看的卷宗,和上輩子一點常識知道,歷代軍餉分兩部分,四分靠朝補,六分靠搶掠。
不單大夏,周圍任何國家都養不起龐大的軍隊,軍餉都是由這兩部分構成,而這些年南地大災,一年比一年嚴重,讓南地軍兵搶都沒地方搶,因為發不出軍餉,散了的軍營比比皆是。
而大夏的死對頭——周國,卻一直在招兵買馬,他們的軍餉,六分朝補,四分搶掠,比大夏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她若提征兵,定然不能越過軍餉,這是一個永遠沒有盡頭的數目,每年都有龐大的軍費支出,這個數額,足以壓垮任何不富裕的朝廷,她如果處理不好,還會讓齊王早幾年發兵。
但宋初語手里的筆沒有停下,一直在寫,林清遠的百萬雄師來自于他兢兢業業、耗盡一切的付出,她想修出另一個盛世,怎么可能一蹴而就、沒有波折。
可她的筆始終沒有停,字字落地、句句可施,哪怕只取一域,都要開始籌備。
安靜的慈安殿機要處內落針可聞。
太后回復著各地的奏章。
宋初語列著詳細的計劃。
沙漏重新換了方向。
宋初語拿起手里的折子,放在太后的書案上,回去繼續梳理剛剛余下的思緒。
太后看了她一眼,并沒有放在心上,她這個侄女好逸惡勞、驕縱小性,雖然成婚后不知道悟了什么,說要自己立起來,太后不能說不看好,只是這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沒有十年打磨,她未必知道她說的那句話的份量。
可剛剛,這丫頭寫了一張折子。
太后忙完手里的事,百忙之中像哄孩子一樣看一眼她‘玩鬧’般的折子。
太后翻了片刻,便蹙起眉頭,專心的看起手里的折子,看完后,不可思議的看一眼忙碌的侄女,卻什么都沒有說。
待宋初語要離開的時候,太后看向她:“初語,過來。”
“太后?”
“你知道你在上面寫的什么嗎?”
宋初語看姑母一眼,恭敬拱手,吐字清晰:“回太后,臣女知道。”
“不適合你,以后不要寫這些。”一錘定音。
宋初語并不意外,似乎早有所覺,平靜的斂下眉宇:“是,太后。”
太后一愣,就這樣?
太后沒想到她回的如此干脆,初語看了幾個月的卷宗,好不容易寫出一份如此力透紙背的折子,她駁回了,她就這么認了?她以為初語怎么也要跟她據理力爭,年輕人不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