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如此定法,為的就是避免有些人家偷藏婦女,私贖官伎,或收留罪臣之后。
孫鴻漸只有一個秀才功名,孫府其他人連他都不如,不足以在這種事上動手腳。
也就是說,白姨娘的身份應該沒有問題。
沈瓊芝暗自咬牙。
“罷了。以后如果老太太再提起有關我或者白氏的事情,你替我多留心,有什么不對早點告訴我,我不會虧待你。”
“是,太太!”蘭香滿臉都是死心塌地。
蘭香走后,沈瓊芝沉吟許久,最終還是去了白姨娘的住處。
原本白氏住的院子就不錯,自打孫老太太明目張膽抬舉她后,人手多了,越發收拾得花團錦簇,頗有熱鬧氣象。
白氏穿著簇新的裙子,正在窗下繡花,一看到沈瓊芝來,慌忙丟了東西過來跪拜。
“見過太太。”
這一次,她總算掌握好了力度,沒再把自己磕出個什么好歹來了。
沈瓊芝上下打量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兒女沒有接進府內的緣故,白氏比剛來那會兒更加消瘦了幾分。
本就纖細的她,如今看著更像是一支隨時會隨風而去的蒲公英,婉約中帶著破碎的美感,令人心生憐惜。
“我聽人說,自從你父親壞事后,家里其他人都回老家去了?”
這件事不是秘密,春棠夏蓮都知道,曾在沈瓊芝跟前提過幾次。
白氏的臉色微微一變,語氣恭敬中帶著自嘲:“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況且還是給人作妾,不是什么正經姻親,他們哪里有臉留在京城呢?”
沈瓊芝淡淡接話:“是啊,雖然敗落,功名卻沒革了你們的,也算是書香門第。比起我這個商戶女,還是你更適合做正妻。”
白氏心底一虛,磕頭如搗蒜:“我絕無這樣心思,還請太太不要多心!”
“起來吧,今天我不是來找你問罪的。”沈瓊芝淡淡道。
白氏戰戰兢兢地起身了。
沈瓊芝道:“咱們府里的鋪子來了一個人應聘伙計,說是你們家的表親,姓趙,特來京城投靠你們家,不料人都沒了。若真是你家親戚,我就看你份上留了他。”
白氏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多謝太太好意,然而我家表親只有姓王和姓鄧的,并沒有姓趙的。八成是招搖撞騙之輩,或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遠親,太太不用管他。”
白氏說這些話的時候,沈瓊芝一直在觀察她的臉。
她思索時的眼神和一些下意識的神情變化,說明她不是在撒謊,而是在回憶。
沈瓊芝斂了目光:“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人隨便打發了吧。”
她轉身離開,白氏恭敬相送。
直到看不到沈瓊芝的背影了,白氏才直起腰來,眼神閃爍。
這個女人為什么會問那樣一個問題?她是在試探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