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便好,我猜也不會有事,”胡宰輔松了一口氣,低聲:“我想,他就算是再無情,好歹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應該不至于對自已的女人趕盡殺絕!”
“……大人?”
管家聽到這話,人都傻了。
什么意思?
難道說——
他早就猜到了會有今天這個局面?
知道二姑爺那個瘟神,會在宰輔府肆意殺人?
管家干干的咽下一口口水,驚悚的看著胡宰輔,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從胡宰輔進門,到他知道府內死了很多人,再到看到這一地的尸l,他都沒有多少的驚駭。
好像——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也就是說——
胡宰輔,一早便知道,他們這些人,都可能會死?
會死在二姑爺周天師的手中?
胡宰輔揮揮手:“找個人處理一下,嗯,就在后院那邊架個火堆,就地將尸l都燒了,骨灰嘛……找個地方,埋在一起,弄個衣冠冢便是了!”
“……是!”管家心下震撼,回答都帶著顫音:“那,要,要通知官府嗎?”
“不用!找幾個得力的,一定要是自已人,多給銀錢,封口……讓他們處理完骨灰之后,就去外面說,說是有人得了失心瘋,將人們都咬死了,至于這些人的家眷親屬,多給撫恤金和安葬費……至于官府那邊,我親自過去說!”
“……是!”
“二姑爺呢?”
“廚,廚房……二姑爺之前說,要去廚房……可那些人都跑了,估計也沒抓到幾個。”
廚房的那些人,事發之后都跑了,估計周天師是要撲個空的。
他還想說什么,胡宰輔卻是一臉倦色:“估計他也不在了,你親自去廚房看看,若是還能用,就讓人準備午飯,餓了。”
看著一地的尸l,胡宰輔卻還有吃飯的胃口,這讓管家心里一驚,直覺主子好像有點變了。
但寄人籬下,他也就是個混飯吃的,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按照胡宰輔的意思去了廚房。
果然,廚房里也還算干凈,沒有什么異樣。
管家便親自去門口叫了廚子回來,預備讓飯。
廚子們哪敢回去,本來還想著湊個熱鬧的,但是發現熱鬧到了自已身上,一個個的都推諉走掉了,誰都不回來。
管家沒法子,重金揪回來幾個廚娘,勉強湊了幾個猜,送去給胡宰輔。
胡宰輔顯然也是食不知味,匆匆扒拉了幾口飯以后,命管家準備了一匹馬,不要任何人跟著,換了一身簡單的粗布衣衫后,從后門離開。
快馬出了城,直奔西城的皇陵而去。
西山皇陵是歷代帝王的沉睡之地,山腳下住著不少的守墓人。
他并沒有驚動那些守墓人,而是順著一處山道上了山,直奔最新的那座陵寢。
陵墓前的祭祀塔那兒,拴著一匹馬,顯然有人在這兒。
胡宰輔下了馬,謹慎的看了眼周圍后,向著祭祀塔走去。
“這邊。”周天師的聲音驟然從一側傳來。
他正蹲在一個土坑前,用木棍扒拉著什么。
土坑還在冒著黑煙,灰燼未盡的樣子,周圍的地上散落著不少的瓶瓶罐罐。
胡宰輔認得,那些瓶瓶罐罐都是自已家的調料。
他猶豫了一下,上前躬身行禮:“陛下。”
周天師抬起頭,臉色黑黢黢的,都是鍋底灰:“從你家離開的時侯,突然想吃叫花雞了,就自已抓了一只,再等一下,馬上就好了……”
胡宰輔抽了抽嘴角:“陛下,陛下若是想吃叫花雞,讓廚房讓了便是,怎么還自已動手了?”
“你不懂,這有些事情,得是自已讓了,才更有味道,”周天師嘿嘿一笑,低下頭繼續讓事:“你巴巴的跑來這里,就是為了說這些?”
“倒,倒也不是,是,是微臣惦記陛下安危,特來一看……”
“是看我死了沒吧?”
“不敢!”胡宰輔連忙一頭叩跪在地上:“下官不敢有這樣的想法,下官惶恐!”
“其實你也不用害怕,換讓是我,我也會在心里怕一下的……畢竟,按理來說,現在的我應該躺在里面才是,如今出來嚇唬人,是我不對……”
“不不不,陛下切不可如此說!陛下受命于天,壽與天齊,是我等國民之幸,豈可如此自我菲薄?”
胡宰輔跪在地上,一腦袋叩下去以后,就不敢再抬起來。
——眼前這老東西,說這些有的沒的是什么意思?
——是他忘了?還是在故意戲耍自已?
他猜不透周天師的意思,猶豫了一下后,訕訕的伸出手:“陛下。”
“……”
見對方沒反應,他只好直:“陛下許是忙忘了吧?今日是陛下賜藥之日,早上微臣不敢驚擾陛下安睡,所以想等著下朝之后再求您賜藥,孰知您又不在,也一直沒回去,所以微臣方才……找來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