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找小郭……小郭回來……”

郝正華則趁兒子不注意，連忙跑上去把刀踢向院墻的角上。

李師傅則扔了鍋蓋，控制住郝家寶，想把傻子弄回了屋里。

一米八的郝家寶，雙手和前胸濺滿血跡，像個討要玩具失敗的孩童，雙腳在地上蹦著跺著，大哭著：

“我要小郭……我要小郭……小郭……”

郝正華再看向凌國志，饒是他見多了兒子造的孽，也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凌國志靠著大門，坐在地上，捧著自己的肚子，手和傷口之間，一是一團血色不明物，淅淅瀝瀝的往下淌著血。

郝正華哆嗦著叫道：

“來人……出人命了……打120……”

凌國慶第一個沖回來，到底是親兄弟，他返回來看到大哥的樣子，瞬間把剛才的齟齬拋之腦后，沖到凌國志身邊，叫了聲“哥！”

凌春曉也回來了，哭著打了120。

馮宜則護著凌玖玖和凌清，遠遠站在小區路邊，冷眼看著這眼前的慘案。

這一刻，凌玖玖的心無風無波，沒有歡喜，也沒有悲傷。

她并不是唯心論者，但在某一刻，她會覺得，所謂的“老天”，也許真的是個具象的神明，上一世這個神明在勾劃她的命運時，一定打了盹，或昏了頭。

而這個神明大概也覺得上一世虧待了她，所以才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又努力在她的這一世命運里撥亂反正，以證明自己不是個糊里糊涂的昏神。

……

……

半個月后，凌國志從icu轉到了普通病房。

好消息是，他沒有死。

郝家寶刺入他身體的那幾刀，雖然很深，但幸運的是并不致命。

那天他捧在手里的血色不明物是腸子。

壞消息是，后半輩子，他要掛著糞袋生活了。

郝家寶不具有獨立民事行為能力，無法追究刑事責任。

凌國慶和馮宜不會管他，尤其是馮宜，恨透了他，冷笑著罵他“壞人現世報。”

還警告自己老公，敢拿一分錢去貼補凌國志，她就給兒子女兒改姓，離婚。

凌春曉也不會管他，這樣的大哥，雖然是一母同胞，但各自成家之后也僅僅是親戚而已。

照顧好大兒的任務就落到了凌大順和袁桂花頭上。

醫藥費么，自然是向郝家要了。

袁桂花的傳統強項也算有了用武之地，過一陣就要上郝家門上演一出一哭二鬧的戲，要點錢給好大兒改善生活。

郝家自然也不是好拿捏的，醫藥費也是有數的，郝家不是搖錢樹。

這兩家，正應了那句，惡人自有惡人磨。

讓他們慢慢磨吧。

……

……

八月的時候，赴京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去京城的事她并沒有跟親戚們說，認識的人中也僅少數的幾個知道，比如駱翔佟美意，比如孟昭青，比如柏青波夫婦。

外婆那里，準備臨出發前再去說。反正以后大概率是要接外婆去京城的。

這天，她在家收拾東西，忽然接到了趙金鳳的電話，女強人鳳姨居然是哭著的，抽泣著說：

“小玖，姨在你樓下，你單獨下來一趟，姨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