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安猶如一縷魂魄穿過墻壁走到男人的身邊。
黑發(fā)的男人低頭把玩著那塊玉,臉上的神色是那么的開心,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眉眼中都染上了歡喜。
他多喜歡她送的東西啊。
姜念安趴在沙發(fā)上,仔仔細細的描摹著傅硯辭的面容。
這還是離開華夏后,第一次在這種溫馨的場景中夢見他。
沒有漫天的火光,也沒有遮掩的黑煙,沒有吵鬧聲,安安靜靜的……
她無數(shù)次的夢見漆黑冰冷的海中,盛亦名握著她的腳踝,拆掉她腰間的炸藥,然后決絕的沉入海中。
她無數(shù)次的夢見被燒的破敗的莊園里,死相慘烈的凱瑟琳懷中的尸骨。
她跪在地上,姿勢扭曲,燒成白骨的手指死死的抓著墻壁,灰黑的墻壁上留下道道痕跡。
而中央她護著的一塊地方上恰然是孩童的尸骨。
姜念安初到東歐時,夜夜都會夢到那恐怖的畫面。
那座破敗的莊園里響徹安安絕望的哭泣聲,像是一座大山壓在她的身上,讓她手腳動彈不得。
她絕望的躺在床上,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
連張開嘴的力氣都沒有。
太久沒說話,她甚至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的呼喊安安。
她恨盛亦名,恨姜詩雨,可他們都死了,死在自己面前,讓她所有的怨氣無處可發(fā)。
她恨刑湛,恨他囚禁自己,讓安安遭遇這場本不該有的災(zāi)難。
她更恨傅硯辭!
明明他知曉一切,明明這一切的悲劇都可以避免,但他隱瞞了,他布下一場局,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成了局中人。
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親手殺害的那個孩子就是他的骨肉。
“呼——”
姜念安從夢中驚醒,她坐在床上茫然的盯著掌心的傷痕。
窗外的月亮皎潔明亮,月光在她身上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薄紗,她如同暗夜的精靈在花園中游蕩。
草叢中有蟲子的叫聲,她蹲在草地上,目光失神。
乳白色的睡裙沾染上了泥土。
沉穩(wěn)的腳步聲在身后響起。
德普斯拿著黑色的外套將她裹住,少女側(cè)頭,仰起頭。
巴掌大的小臉沐浴在月光中,白的像是在發(fā)光。
德普斯呼吸一滯,環(huán)著她肩膀的手用力的幾分,避開她澄澈干凈的雙眸。